外敌当前,理应同仇敌忾。
涂琰同情敌先生冰释前嫌,并且排着胸脯表示要罩他,这令闻历表示非常感动。然而感动归感动,此时他还是得拼命拽住了企图往外冲的涂琰,并没有办法抹个眼泪表示一下什么的。
“你都不知道人是谁,上哪去朝谁示威?”闻历死死抓着涂琰的胳膊,哭笑不得:“而且,你又怎么知道他是公司的人?”
涂琰拼命跟闻历较劲,还要不屑地撇撇嘴:“剧组上午刚刚表示了要解除意向,那个小号立马就跳出来爆料,他不是公司的人,难道还能是剧组的?那我可不知道我得罪过谁了。”
闻历点点头,然而手劲一点不肯松:“你说得都对,但你现在还是不能去。”
涂琰顿时炸毛了:“为什么!”
闻历:“因为中午还要做孜然羊肉。”
涂琰:“……”
他跟闻历站在楼道里,大眼瞪小眼地互不相让。初秋的小凉风一阵接着一阵,愉悦地卷着涂琰的头发,一来二去地把他的火气就蒸发了个七七八八。
良久,涂琰突然松了力道:“好吧,听你的。他在暗,我们在明,确实不宜打草惊蛇。等着吧,等我揪出了那吃里爬外的东西……”说着,涂琰主动跟闻历进了屋,还乖乖地把大门从身后关上了。
涂琰走了两步,忽然又扭头问闻历道:“那中午一定会有孜然羊肉的,是吧?”
闻历一脸黑线:“……有有有。”
就着孜然的香味,涂琰把几块淘汰掉的下脚料摆弄得七七八八的。他指着一块羊油道:“这个有前科的郑天明,我看他嫌疑就很大。”
然后又弹了弹一块碎掉的扇贝壳:“被言导赶出剧组的张秋鹤,也非常有可能怀恨在心,大小号一唱一和——闻历,你怎么不说话?”
一阵密集的切菜声之后,闻历转过脸,紧张地对涂琰道:“言导说他待会要过来……”
涂琰顿时把那几块烂肉往旁边一丢,紧张地立正站好:“那、那怎么办?”
“四个凉菜,六个热菜,还有汤和甜点。”一小时后,负责打下手——其实只会剥蒜——的涂琰站在厨房中间数着摆盘,颇有些嫉妒:“闻小历,为什么我来你家吃饭通常都只有四个菜,也没有甜点?”
闻历:“我不知道言导要说什么啊,万一他是来骂你的怎么办?我当然要多做一点菜,好让他少骂你几句啊。”
涂琰听完有点感动,过了一会又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可是,他为什么就是来骂我的呢?”
闻历一脸揶揄地看着他:“毕竟我从来不惹祸。”
涂琰:“……”涂琰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言湛十分自觉地踩着饭点暗响了闻历家的门铃。闻历还有三个菜要炒,汤也还要十几分钟才能好,于是他往涂琰怀里塞了一只巨大的果盘:“去吧,好好招待言导。他要是骂你,你就给他拿水果——那边还有剥好的石榴,你给他吃那个,他基本上就没法说话了。”
涂琰被他弄得也很紧张:“那、那你去招待他不行吗?”
闻历翻了个白眼:“我去?那你炒菜?”
涂琰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斤两,只好不情不愿地去陪言湛。
言湛双腿交叠,闲适地靠在沙发上,享受着小媳妇涂琰的伺候。涂琰将殷勤做到了十分,一会递葡萄,一会递香梨,还破天荒地切了一个橙子,狗腿地摆在言湛面前。
以至于言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给我吃这么多水果做什么,是因为待会有好吃的吗?”
涂琰完全没有跟上言导的思路,把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有的。”
言湛嗤了一声:“果然。”说着他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涂琰的额角:“你这点心眼不能用在正道上吗?外头都快把你黑成煤球了,你却天天惦记着厨房里的那点事?”
涂琰疑惑地看着言湛,认为他应该是在说闻历。
算了,看在闻历给他做过这么多好吃的的份上,代人受过就代人受过吧。
而直到吃饭的时候,涂琰才迟钝地搞清楚这乌龙事件的缘由。
言湛看着十个菜流水似的端上桌,把整张餐桌撑得满满当当的,忽然对涂琰怒目而视:“这么多菜你瞎紧张什么?我能吃多少,你能吃多少?你是觉着以后自己不用演戏了,诚心要把自己撑成猪吧!”
涂琰一脸茫然:“啊?”
言湛气得拿筷子敲了下他的头:“啊什么啊!餐前填鸭似的给我拿水果,不是为了让我正餐少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