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听岑谬的还是江莱的。
岑谬心一横,放出狠话:“江莱出什么事,第一个不放过你们的就是江会长。”
保镖立即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把易玲的妈妈扛出了礼堂。
岑谬一手抱着江莱,护着她回到后台的座位上,气不过道:“江医生,我必须跟你商量件事儿,别对什么人都那么心软。”
江莱叹气,低头道:“那是易玲的妈妈。”
岑谬:“……”
这世上的事儿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第26章
a市夏日多雨,行人撑起五颜六色的伞,成了这座城市的风景。
潮湿的青石路满是苔藓,穿球鞋的学生来来往往,踩出绿色的痕迹,将一片生机覆盖另一片生机。
嘀嘀嗒嗒,嘀嘀嗒嗒。
喧哗的城市此时安静得只剩雨声,空气中弥漫着灰尘的气息。
岑谬不喜雨,但好看的雨除外。
细细的雨珠落在江莱的发梢,那头墨色的长发像披了层薄薄的银粉,亮晶晶的,很是好看。
江莱不是没带伞,只是不忍娇弱的白花被风吹雨打,便站在路边为花撑伞。顶多能让那弱不经风的花瓣再多开半天,她却不在意这付出与收获是否对等。
岑谬手里的伞向江莱那方偏斜了一点。
“真的不进去吗?”
学校正在为易玲举办追悼会,摆在门口一朵朵白色的花就是证明。
江莱垂眸看花,轻轻摇头。她这时候进去,只会让易玲的父母加倍痛苦。她是车祸中的幸存者,也是别人的不幸。
江莱来易玲的学校,不是为了跟家属的和解,只是想送一程救了她的女孩儿。过往的经验告诉她,失去至亲至爱,大概只能靠对他人深入骨髓的恨去支撑自己活下去。此事无解,正如时间不能倒流。如果恨能抵消一些痛,那就再好不过。
死是生者的事,人死后要靠着生者的记忆继续存活,当记忆淡去,她才算得上真正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许多人的记忆都会和这些小白花一样,随着风雨凋零,化作尘埃,化作泥土。人和草芥微尘没有什么区别,文明和荣誉在恒古的宇宙之中渺小到可以不计,更别谈个人的悲喜惆怅。
如果可以因此而看淡就不会难过,以前的江莱做得很好,现在她发现人终究是有感情的动物,不可能永远做到把自己排除在七情六欲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