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扣上笔帽,抬头看了眼病房里的情况,幽幽补充道:“闻先生已经站起身了。”“快快快!”闻子轩声嘶力竭,“掩护我撤退!”“啪,嗡——”闻子轩话音未落,通讯麦开关被按下的声音响起。“行了,给自己留点力气吧。”闻浅嗓音里带着几丝天王凉破的既视感:“闻子轩,别爬了。”夏日的风闷热地吹过,带着树叶沙沙作响。窗外的蝉鸣齐刷刷地停了片刻,随后又齐声叫起来。“你听到了么?”“听到什么?”“好像是……人类惨叫的声音。”“你耳鸣了吧。”“有可能。”“今天晚上游戏别打那么晚了,早点睡吧。”“恩,今天一定早睡。”三日后。闻浅一边生无可恋地被塞进各种仪器里做检查,一边跟医生聊着天。“虽说现在单方面的压制就可以稳定信息素水平,”医生调节着操纵杆,“但时间久了,难免需要你们两个人进行信息素交互。”信息素之间的交流就像两个人打电话一样,两个人有所沟通肯定比全程一方不停逼逼效率要高。“这没什么,”闻浅打了个哈气,“那天我问过他了,他没什么不愿意的。”严谨讲,不仅没什么不乐意的,还非常期待就是了。“实话说,有时候我都挺好奇的,你的信息素真的像报告里写的……那样么?”“不好说,毕竟那只是仪器分析出的结果,又没人真的闻过。”闻浅说着笑起来,“我哪敢真让人闻,这不是欺负人么。”“怎么,给季先生闻就不算欺负人了?”“他啊……”闻浅笑容不减,“或许还真不算。”季辞远这会儿正在病房里跟同事语音通话,今天闻浅的发情期可能需要二次压制,所以闻家又把他请来了。他的工作是游戏bug测试员,说白了就是天天玩游戏找bug。这工作听起来挺神仙的,但实际上大多数时间都在机械式重复的工作,无聊得很。过去季辞远当测试员只为糊口,现在闻家给了他一大笔钱作为使用他信息素的报酬,突然没有生存的压力,倒是让季辞远对于未来的职业发展迷茫起来。“苟子,你说如果,我说如果啊,”季辞远手上重复着测试的步骤,“你突然得到了一大笔钱,未来起码三十年内吃喝不愁,你会怎么样。”“好家伙,三十年吃喝不愁,这得是有多少钱。”“啧,别管多少,我就问你,你拿到钱会做什么。”通话对面安静了片刻,“估计把手里的主机键盘什么的都换一遍,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吧。毕竟我还是挺喜欢开发游戏的,现在赚这点钱都乐意干,有钱了自然还会干啊。”“也是。”“你呢,会辞职吗?别啊兄弟,没了你,这个工作室没了多少乐趣。”季辞远自打加入工作室后,就以“每天都在用意想不到的方式倒霉”为几个同事带来了无尽的乐趣。“滚犊子,”季辞远的角色一个没站稳,从平台上摔了下去,“再阴阳怪气,我现在就开始喜欢你。”“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么。”季辞远喜欢谁谁就得倒霉,这一点是工作室所有员工一起见证过的。但凡被季辞远看上,并且六个月之后还没厌弃的话,选中之人轻则头疼脑热,重则小命不保。“你要喜欢谁?”刚做完检查的闻浅进门就是这样一句话。还好这会儿苟子正在通话那一边哭天抢地一般地求饶,并没有听到闻浅的声音。季辞远火速闭了麦,“没谁。”闻浅似乎也不是很在乎他要喜欢谁,用鼻音应了一声,活动着似乎略有不适的左肩膀:“一会根据检查的结果,会决定要不要加一次信息素压制,要麻烦季先生再等一会儿了。”说着便也在一旁打开笔记本,查看着最近这些日子新出的游戏。季辞远突然脑内灵光一闪。他为什么不试着做个游戏主播呢?别的不说,业界数一数二的主播就在自己跟前坐着,现成的成功经验不嫖白不嫖。哪怕尝试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也终究没吃什么亏不是么。看着闻浅皱眉按着肩膀的模样,季辞远清了清嗓子,故作随意地问道:“落枕了?”“恩,有点。”闻浅视线依旧盯着屏幕答道。“那我……帮你按按?”闻浅视线一顿,随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行啊。”季辞远无视了对方耐人寻味的眼神,撸起袖子准备给对方按摩。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按,但找个差不多的力道捶捶打打他还是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