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打的。”王玉轻描淡写地说。说着话,也没耽误往嘴里送饭。“被那个女人找的人打的?可真够狠的。”“不光脸上的疤,腿也被人打折过。”“怪不得我看他走路不舒服,敢情是被人打坏的。”康晓蕾看王玉漫不经心的样子,也吃起饭来。“吃完了回去说,这儿人太多,乱的很。”两人吃罢饭,从餐厅下楼的时候,看见他开着白色的电动摩托车,紧靠着路边。王玉叹息一声:“原来好好的一个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可惜,可惜。”回到宿舍,王玉仍是不急不忙,坐在凳子上,怡然自得地拎起水壶,往水杯里倒上水。康晓蕾自然心急火燎,因怕她不讲,又不敢太过于急迫。王玉喝了一口水,康晓蕾逮住这个档口,觉得时机成熟,放缓语气,开口问道:“这会儿可以讲讲了吧。”“好。我就给你讲讲,正好下午也没课。”康晓蕾喜出望外,搬来一个马扎,乖乖坐在王玉面前。“梁仲然之所以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一个男人,一个他称为好兄弟的男人。”☆、梁仲然的父亲排行老大,有一个兄弟,一个妹妹。当年为了给兄弟结婚,耽误了自己,后来是妹妹给换的婚,才讨了老婆,成了家,不然,梁仲然就应该叫梁伯然了。梁仲然的父亲在北京做金属类生意,在他高中以前,父亲挣得是盆满钵溢,及至说败,又立马败得不成样子,等他上高中时,家里已经完全是在吃老底儿了,不过即使是吃老底儿,也比平常人家强上许多。他刚入高中确实有一个感情很好的女朋友,而他整个高中也就谈了这一个女朋友。一切的改变,都要源自一个转学生的到来。他刚入高中那会真可谓是意气风发,英俊硬朗。身形与大学时完全是两个极端。梁仲然的名气在整个高中无人不知,就连管理卫生的阿姨都知道他。如果想要找他,不用费力气问他人,一定要等下课,只要去篮球场,打的最好的就是梁仲然无疑了。他长得什么样子呢?真是难以详尽。他的脸瘦瘦的,鼻梁高高的,一副眼镜架在眼前,更添帅气。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额前的头发留的恰到好处,衬托他更硬朗阳光的模样,头发下的眉毛颜色黑重,由细到粗地展开,眉尾如同锋利的刀剑,刺入肌肤。他的笑很迷人,嘴角微微上扬,眼里放射出使人酥软的柔波,他的唇厚薄匀当,上唇如同字母一样棱角分明,不同于字母方硬的轮廓,他的唇是多了肉感的自然柔和,他每一笑都能让人赏心悦目,跟着他扬起嘴角,他的眼眸如同天上闪烁的星星,看一眼,就有一种让人不想躲开的魔力。他帅气的脸足以使人忘却所有,而他修长的身形,更让人歆羡。结实的胸膛,八块分明的腹肌,鼓鼓的肱二头肌,稍一用劲儿就青筋暴起的手掌,无一不证明他深爱运动。并不像常常去健身房里只锻炼上半身的肌肉男,他的下半身也着实让人着迷。结实浑圆的臀部,有很大成分得益于父母的遗传,而他却将这天赐的完美曲线练至极致,每条包裹下半身的衣物就像合体剪裁一般,裹得臀部见圆见方,既有肉感的弹性,又充满男性的荷尔蒙气息,正是这种隐隐约约的感觉,才最让人欲罢不能。他的腿虽然布满肌肉,却无臃肿饱涨的感觉,充满无限力量。可谓是天下完人了。只是有一点,他脾气古怪的很,让人琢磨不透。他刚入学,就收到源源不尽的情书。但是他一封也未拆开看,更不用谈回信。还有女孩儿直接在食堂拦住他,要做他的女朋友;更有女孩儿问他这样完美的身材,是不是练过舞蹈……他对于所有的一切都莫不上心,他有女朋友,一个足以配得上他的女孩儿。二人的日常,就是梁仲然在球场打球,她站在场边看,他们说话并不多,但感情却很好。打累了,两人围着操场走圈儿,不时可以看见两人充满笑意的面庞,看见梁仲然跳跳跃跃的身姿。不打球时,两人在教室里看书,写字,有问题一起抱着书去请教老师。他们幸福地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没有人去打扰他们的世界。班主任好像发现了一些端倪,决定重拳出击,决不允许自己班里出现违规犯忌现象--早恋。没过多久,梁仲然原先爱笑的脸慢慢变得沮丧了。女朋友告诉他要转学的事,他对此猝不及防。他不知道的是,班主任悄悄给女孩儿家长打了电话,商议用了怀柔政策,劝说女孩儿为了他专心学习,也为了她的将来,把她转学到市一中。她本来也是属意市一中的,无奈发挥失常,分数不够才来了县一中。来了县一中,本以为浑浑噩噩度日,不想能遇到梁仲然这样的完人,她也没了要上进的心思,只想日日时时能与心仪之人待在一起。直到班主任给家长打了电话,她才又在父母的好说歹说下同意转学。女孩儿转学之后,梁仲然去找过她几次,无奈都被女孩儿父母挡在门外,无功而返。后来渐渐绝了念想,再没去找过。这事之后他还是像往常一样上下学,打球。只是比起原来热情洋溢、阳光灿烂的形象一下颓丧许多,没有了往日的热情,失去了往日的阳光。打球越来越不勤快,穿着打扮也越来越随心了。花瓣离开花蕊,树叶离开枝干,总是让人哀叹可怜、可惜。梁仲然一个人的日子里,不再像以前那样爱说话,也少了学习生活的趣味,如同蜡烛一样,毫无生气地燃烧着,唯有跳动的火焰还可看出生的气象,好像秋季里挂在树梢上被遗落的果子,孤零零地,听凭秋风秋雨拍打。原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不会再有波澜,直到有一天,一个转学生的到来,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第一场雪飘落的时候,梁仲然趴在课桌上睡得正香。窗外的松柏依然是深绿色,挺拔有力的样子,雪一点一点地累积,松针上、柏叶上积起厚厚的雪花。隔窗望去,绿白相间的窗外,本来寒冷萧瑟的冬日,更觉清凉。教室里,暖气热的发烫,因为热气腾腾,怕热的学生脱掉外套,露出颜色鲜亮的毛衣,正好与窗外的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听老班说班里要来个转学生,班里瞬间炸开了锅,纷纷讨论转学生的事,猜他从哪里来,是不是早恋才转的学,猜他长什么样子,是好学生还是个痞子,同学们纷纷发表自己的观点,县一中低劣的教学质量,很难让人相信会有好学生转过来。肯定是个痞子,惹了事,才转到咱们这里,要么就是不省事的主儿,早恋被劝退了,就好像他,学生们说着,都把眼光看向梁仲然,而他正趴在桌上,头上扣一本语文课本,睡得正香。他不愿和同学们说太多话,抬头看了一眼门外,看到廊檐下的一个身影,又趴在桌上了。有几个女同学不赞同地说道:“仲然可是个好学生,人就是谈恋爱也没耽误学习,都是被老班搅和的,害得他现在这个样子。”另有花痴女同学龅牙妹故意娇嗔地说:“其实,仲然现在也好帅哦。尤其他上唇的胡茬,每一根都好性感,要是能触碰感受一下,简直妙不可言……还有他又翘又挺的双臀,就是穿着校服也让人心热,每次看见都让人神魂颠倒呢……”众人被花痴女讲的不禁哈哈大笑。课间操的休息时间,比普通课间要多十分钟,学生们一下了课,犹如脱缰的野马,胡闯乱冲,撒欢儿似的游戏。县一中有句名言:不想让学习累死,那就快意人生,及时行乐。这种极端化的言语,只是出自学生之口。老师们有听到的,也全当没听见,当做风一样,任它飘散了。县一中的升学率可谓惨淡至极,一年能有十个重本一本已是高产,更多的是连二本都考不上的学渣们。因为升学率低的可怜,招进来的学生水平更是不行,越走越低的架势,学生们也得过且过,无人再拼命学习。若真要求个好前程,多数都去市里上学了。梁仲然因为中考考砸,又因为惦记家里年迈的爷爷奶奶,选择了上县一中,按他平时的成绩,考上市里的一中虽有难度,降而求其次,去市里其他中学也好过县一中。到了市里的学校,管理上自然十分严格,不可避免的要寄宿,他不喜欢寄宿的生活,更不想太受人管制,又想能有足够多的时间陪伴爷爷奶奶,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县一中,这样他可以住在家里,做一名走读生,每天可以陪伴着爷爷奶奶,也可以自由地安排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