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大王,老臣虽然不懂大王的意思,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与大王听,天下间的东西大多都很美好,想来大王也对他们很感兴趣。可是即便是大王您,若是自己不去争取,它们也不会跑到您的手中。”装完了糊涂,吕不韦还要耐性地劝说嬴政,劝说他用自己的手段去掠夺自己想要的一切。
“多谢相邦教诲,寡人记住了!”很奇怪的,嬴政居然还笑得出来。或许是真的练出来了,面对吕不韦,嬴政无论多么生气都能让自己语调平和,就好像吕不韦曾经告诉过他的那样,“喜怒不形于色”。
“大王记得便好了。”吕不韦说,“老臣还有一事要同大王商量。”
“有什么话就说吧!”
“是关于扶苏公子的事!”吕不韦说,“扶苏公子可是大王第一位公子,按道理来说是要派人去六国报喜的。不知大王有什么安排?”
嬴政思索了许久,说:“这向六国报喜之事本是周天子定下来的,可是如今周天子都已经被我大秦所灭,何必还要再按照他们的规矩来?寡人的儿子,将来是要睥睨六国的,到时候还怕他们不知道吗?”
嬴政这话要是换一个来说,或者是换一个人来听,定然是显得无比放肆了。可偏偏这二人说的是如今的秦王,听的是对天下都带了觊觎的吕不韦,在他们心中这天下迟早都是他们的囊中之物,六国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了覆灭的命运,也就显得很平常了。
“大王能这么想老臣就放心了。”吕不韦说,“老臣愿以朽身助大王成就霸业。”
嬴政笑了笑,说:“相邦少给寡人些阻碍便是对寡人最大的支持了!”
“大王,相邦怎么说?”
“他让寡人自己从他手中夺权!”嬴政说,“这也是寡人预料之中的事。”
“其实说起来,相邦这么做也都是为了大王您。”不过做到吕不韦这一步的,还真不常见。普通父母一般都狠不下心来。
“若是你喜欢,寡人宁愿让给你。”嬴政皮笑肉不笑地说。当初在赵国的时候,嬴政与赵姬的日子过得很苦。赵姬干不了活,无法养活他们母子。若不是有好心的人接济他们,他们两人怕是根本活不到现在。而他那个富甲天下的亲生父亲却远离邯郸,在秦国忙着夺权。哪怕他稍稍关怀他们一点儿,他们也不会那样。若不是父王的身子实在是不好,吕不韦怕还有好长一段时日才想得起他们母子两个。
嬴政知道人生不能全靠别人,饶是自己的生身父亲也是个不靠谱的。可是嬴政还是难免有些失望。一个生下你只为利用你的父亲,真的希望他不存在啊。
“臣可不敢觊觎相邦这样的人做臣的——咳咳!”亚瑟说。这“福气”他还真的承受不起。
嬴政奇怪于亚瑟的称谓,问:“这里又没有旁人,你怎么还在寡人面前自称为臣呢?”
自从表明心意的时候亚瑟在自己面前用了“我”之后,嬴政发现自己挺喜欢这种感觉的。就像是两个人真的平等地融为一体了一样。而不是君与臣的关系,仿佛在某一天这关系便会像初雪见了夏日的日光,消逝不见。
这样想着,嬴政便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亚瑟,寡人总觉得有一日你会离开寡人,那个时候,寡人才真的是寡人了。”
“大王你怎么会这样想?不管是臣,还是我,都不会也根本不舍得离开你。就算我们的感情像冬日的初雪,也不会见到夏日的暖阳,又怎会被它炙干呢?”亚瑟抱住了嬴政,完全不知道他的小脑袋里除了国事还装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我永远都不会让你成为寡人的。”
“那寡人便信你一次!”嬴政趴在他肩膀上嗤嗤地笑了。
“大王在笑什么?”亚瑟不解地问。
“没什么。寡人只是在想将来。亚瑟,你有想过我们的将来吗?”
将来啊,这个亚瑟自然是想过的。嬴政将来定能实现自己的心愿,成为这天下唯一的王。到那个时候,或许嬴政会重新喜欢上一个更能配得起他的人,又或许他们的感情不会发生变化可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亚瑟想,自己都会站在他身边,看尽他的辉煌。
“将来会很好,大王一定会踏平六国的。”
雍城。
“太后,大王都已经差人来了好几次,你真的不想回咸阳宫看看?这可是大王第一个孩子,您的第一个孙子呢!”嫪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