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源对布儿使了一个眼色,让她把梁二姑娘接来,又对众人介绍道:“二姐是刑部郎中方大人的娘子。”一名贵妇突问:“这方大人可在三天前,曾在护城河中救下一名溺水幼儿?”梁二姑娘脸红的点点头,那贵妇道:“那日我正巧路过护城河,正巧听闻有人喊救命,打听后方知,原来有幼儿落水了,正想让家人下河,就见一人跳入河中救人,后来见此人穿了官服,才知是方大人,方大人仁善之心让人敬佩。”提起自己的丈夫,梁二姑娘就算害羞,也红着脸认真道:“夫君常说人命最贵,没人能复生,故能救一命是一命。”众人闻言纷纷称赞方大人大善,对之前说话的人,连余光都没有扫过。那人一开始极为得意,可在萧源等人忽视得她彻底、众人鄙薄的目光朝她聚集而来的时候,那人的脸一下子变得青白了。“萧夫人,皇后娘娘请你入内殿歇息。”低沉而略带一丝阴柔的声音,一名面白无须、年约三十左右的相貌俊秀的男子恭敬的站在萧源面前,萧源一见此人,心中略为惊讶,怎么是他来接她们呢?难道他现在伺候龚皇后了?她起身对张夫人等人说道:“伯母,我去拜见皇后娘娘。”张夫人等人忙起身,看着萧源扶着男子的手入内殿,张夫人心中暗忖,看来这萧氏又要继大秦朝在时,历代家主不断尚主的路了,老头子还想着把孙女嫁给萧珣的长孙呢!做梦吧!萧源知道三嫂是帮自己解围,其实在嫁给梁肃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会面对这种事了,所以真遇上了,她也不是太在乎。她也明白,这也是家人为什么这么反对她嫁给梁肃的主要原因。她和梁肃的婚姻,不仅仅要面对士庶门第之分,还有婚后她所需要面对各种问题。就如现在很多同糟糠妻离婚的暴发户或者是同寒门丈夫离婚的世家贵女一样,有些并非仅仅只是看不起对方,而是各方面原因综合叠加起来。可萧源到底不是真正十六岁的女孩子,她很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一个肯花几年时间为自己找墨猴的人、一个明明不擅舞文弄墨却还肯费心思为自己找礼物的人、一个肯为了自己改变自己这么多年习惯的人……要是这样的人,萧源还不信他对自己是真心的话,她也不知道该信谁了。她和梁肃之间肯定还有很多问题,但她相信慢慢会好起来的,丈夫是她自己选择的,她只要自己过得幸福,不需要去辩解,辩解就源于在乎。内殿里霍宝珍沉着脸听着宫女说着刚刚的事,气得手一拍案桌,“娘,那个不会说话的人是谁?我要让父皇把她夫君的官给摘了!”“胡闹!”龚皇后瞪了她一眼,“你把朝堂大事当成什么!”她心里却在默默长叹,神色有些倦怠,这些孩子都怎么了?霍宝珍嘟着嘴,腻到了龚皇后怀里,“娘,你这几天瘦了,是不是那些宫妃又给你气受了?”“没有。”龚皇后揉着女儿的脑袋,笑了笑,她和霍渊已经老夫老妻了,她在乎的也不是霍渊的宠爱了,她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自己的子女都能过的舒舒服服的,别兄弟失和就好了。“那我带亲亲来宫里住几天?”霍宝珍问。“你舍得你家夫君?”龚皇后打趣道。“当然舍得!”霍宝珍说,“大不了我把念亲留下,自己回去好了。”反正娘看着念亲她也放心。龚皇后失笑摇头。龚皇后摆宴,不过众人说笑了一番就离去了,热闹的前朝霍渊的设宴,霍渊虽是官宦弟子,但行伍出生,身上带了几分兵痞的匪气,加上他当上皇帝还不久,兴头一上来,拉着老部下就一起灌酒,还唤了不少歌舞伎出来陪酒。当梁肃略带酒意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他听完属下的回报后,脸色阴沉的都快结冰了,“还有谁说了话?”他冷声问道。属下一怔,他不是说了是谁家的娘子吗?属下摇头说,“没有人说了。”“你下去吧。”梁肃挥手示意他退下。“是。”梁肃梳洗完毕,回房的时候,萧源早就睡着了,房里还亮着一盏小灯,梁肃悄无声息的进来,挥手示意下人们退下。“阿肃?”萧源揉着眼睛翻身。“嗯,是我,你睡。”梁肃将她搂在怀里,轻轻的亲了她额头一口。“阿肃,我跟你说一件事。”萧源趴在他怀里含含糊糊的说,这是她一直没睡熟的缘故。“别说了,明天再说,先睡吧。”梁肃低头亲了亲她睡红的脸颊,听到梁肃这么说,萧源很顺利的再次陷入梦乡,她的确好困啊!入睡前,她似乎隐隐听到梁肃说了一句,“……交代……”什么意思?她趴在他温暖的怀里,彻底进入了黑甜乡。☆、127萧清成亲(上)“夫人,你今天要回娘家?”祝氏给萧源披上一件罩衫问。“下雨了。”萧源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中雨,“将军今天沐休吧?”“是的。”祝氏把银耳粥放在桌上,“郎君昨天回来的很晚,初更都过了,五更又起来锻炼了,他也太不注意自己身体了。”“他习惯了吧?”萧源歪头想了想,“奶娘,你派个人去萧家说,我今天不去了,明天过去。”“昨天累了一天,姑娘是该休息几天了。”祝氏想着萧源昨天白天去吴郡,晚上又去参加宫宴,今天要是在回萧家,肯定会累着的。“叮铃铃……”金宝脖子里挂着铃铛,摇头摆尾的从外面进来,冲着萧源摇尾巴。“金宝过来。”萧源招手让金宝过来,金宝顺利的扑到了萧源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就趴下了。“吱吱——”细小的叫声从金宝的头上传来,小墨猴从金宝顺滑的毛发里钻了出来,顺溜的扒住了萧源的食指。布儿笑眯眯的端了一碟小坚果过来,“姑娘,你要喂墨猴吗?”“不了,它应该吃过了。”萧源摸摸它软茸茸的小肚肚,“别吃撑了。”“不会的,要是吃不下了,它只会先把东西藏起来。”梁肃进来说。“阿肃。”萧源仰头笑唤道。“怎么不吃东西?”梁肃见案上的朝食,跪坐下问。“我等你一起。”萧源将肉片喂到金宝嘴里。梁肃让丫鬟把金宝和墨猴抱走,“先吃完了再和它们玩。”萧源香胰洗手,“阿肃,你今天有事吗?”“没事,怎么?要不要送你回娘家?”梁肃问,同时挥手示意丫鬟们退下。“我今天不回去。”萧源指了指外面,“下雨。”梁肃给她挟了半个熟鸡子,“那一会我们去花园里散散步。”萧源等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后才说:“阿肃,你昨天很晚才回来?”“二更吧,怎么了?”梁肃问。“你五更起床的吧?这么早起床,困吗?”萧源问。“还好,不是很困。”“那你下午睡一会吧。”萧源说,睡眠不足可是健康的大忌啊!“你要是以后太晚回来了,早上起来锻炼,下午就睡一会。”“好。”梁肃等她把碗里的东西吃完后,又给她切了两片花红,“你昨晚要和我说什么?”萧源用银签子插了一片送到他嘴边,“昨天我碰到阿葱了,就是朱淑妃。”“嗯。”梁肃顺势将她搂到了怀里,“她为什么找你?”“她想让我帮她找叔莹。”萧源说,昨天她和朱季葱只匆匆说了几句话而已,朱季葱只来得及说,她感觉她姐姐并没有失踪,而且应该也有不少人知道朱叔莹的下落,只是霍渊不肯告诉自己而已。“是悯怀太子的太子妃吗?”梁肃问。悯怀太子就是冀王世子,大周立国后,就给冀王和冀王世子上了谥号。“是。”梁肃迟疑了一下才道,“她现在应该是秦炯的侍妾吧。”朱叔莹的下落不是秘密,朱季葱被关在深宫,听不到消息,但他不可能把元儿关起来,与其让别人说,还不如他来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