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艘还没行驶到南水镇码头,谢君枫就发起了烧。
他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被温度熏得发红干燥,蔫不拉几的瘫在床上挤出呻吟,身上热出了一身的汗。
苏卿被他提醒也有心理准备,找人拿了一壶烈酒给他擦身,干净柔软的布从脖颈开始,一寸寸向下。
期间谢君枫冷冷睁眼想扭断他的脖颈,发现是苏卿之后,他勉强扯了一下唇,又迷迷糊糊晕了过去。
大概从黑夜到黎明,谢君枫身上的烧退了又起,起了又退,船停到码头,返回南水镇之后有人来敲门提醒。
“主子,南水镇到了。”
苏卿扬声道:“马上便好。”
门口的人犹豫一瞬,没听到谢君枫的声音,不知道该不该离开。
良久,他又试探了一句:“主子?”
苏卿见此,摇了摇床上脸颊泛红的谢君枫,催促道:“你的属下只会见你吩咐才离开,我凭声音忽悠不过去。”
谢君枫睁开眼睛缝,气若游丝:“让他们滚。”
苏卿点头:“好。”
门口的属下正犹豫要不要再叫一声,就听到门里传来寒凉的一句:“滚!”
他立马低头躬身:“是!”
苏卿听外面逐渐围拢过来的众人因为这一句立马四散奔逃,评价了一句:
“挺好使。”
“嗯。”谢君枫虚弱道,“……我常用。”
苏卿没说什么,把他扶起来伺候病人穿衣。
谢君枫身体软绵绵的,力气都没有,他倒在苏卿的身上,看人给他仔细穿衣,忍不住苦笑:“别人家的幕僚呼风唤雨,我谢君枫的幕僚伺候人擦身穿衣……”
苏卿勾唇调侃:“谁让我主家是个病秧子?一犯病就生活不能自理。”
“犯病还是能的,只是发烧就不好说了。”谢君枫疲惫道,“……委屈你了,不爱跟人近身,又要做这种事。”
不是平常谢君枫故意的调戏近身,这是他身体不好不得不让苏卿伺候。
在谢君枫看来,太委屈苏卿了。
“七郎和你逗乐亲近一下,也是看着脸色的。”谢君枫叹息道,“生怕让苏卿不舒服。”
苏卿垂着眼睛,给他系上腰带,凉凉道:“你看我现在有不舒服吗?”
谢君枫以一人之力治好苏卿不爱跟人近身的毛病,可喜可贺。
“奇怪的是,七郎现在也没有。”谢君枫懒洋洋的,“看来南水镇出来这一晚,收获不错。”
苏卿给他穿好衣裳,走出门外探头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人。
他说:“趁你属下不注意,我们快走。”
谢君枫也不想让那些人知道自己身体有多差劲,把手扶上苏卿的腰,半靠半立地倚着他:“去白马客栈。”
这一路走来,还真没看到多少人,一些属下遥遥看到两人相依偎贴的身影就跑的远远的,不敢凑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