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门房也不肯细说,含糊着就是不让他进去,李云戚满腹疑窦,回去的路上正巧看到五福,当下便拉住他要问个清楚明白。
这本是冉家家事,五福一个做下人的怎好宣之于口,但李云戚一副不问清楚就不罢休的模样,加上老大夫还等候在一旁,五福只好把他领回来。
到了这边,柳应见了他来,倒也没拦着他去见人。
李云戚这时才知道是冉季秋病了,吃了一惊:“秋弟这是怎么了?”况且,他生了病,怎么不好好在家将养身体,反倒移来这处眼生的宅子?
这些疑问在他心里几度盘旋,终究没有问出口。
柳应没有理会他,只是在旁等着老大夫仔细看过,又斟酌着写下药方,便令五福去抓药。李云戚见他一副主人模样,心中更是惊疑不定,等到柳应将老大夫送出门,忍不住道:“你……你该不会是掳了秋弟关在这里罢?”
柳应看他一眼,道:“是又如何?”
李云戚反倒吓了一跳,“真、真的?”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犹自昏睡的冉季秋,又看了看柳应,一脸纠结迷茫,半晌,才犹犹豫豫地,“不、不能吧……五福也在这里,他不可能让你这么做。”
柳应不置可否,瞧了瞧冉季秋,正要说话,就听李云戚又不确定地自言自语,“……是吧?”
“……”柳应默然。怪不得他家少爷年纪更小都考中了秀才,李云戚却还总是差几分火候,约摸就是脑子不大灵光。
他扬起下巴点了点门外,示意出去说。李云戚跟出去,就听他道:“有话,等少爷醒来后再与你细说。”
这倒也是。李云戚看看天色不早,便就此告辞,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回过味来:敢情我去了半天,连口茶水都没讨到?
柳应赶走李云戚,顺道去了厨房,让福婶熬了一些清粥,回房去摇醒小少爷,好歹哄着他用了几口,这才好吃药。
冉季秋身心俱疲,吃了药本该睡去,不想精神却亢奋起来,只是浑身都酸疼,坐也坐不住,后背的伤也是火烧火燎的,难受得他忍不住小声呻|吟起来。
柳应心疼得没法,最后解衣上|床,隔着锦被小心地抱着他,手掌顺着他的发丝一下一下的抚摸,嘴里低声哼着幼时母亲哄他入睡的摇篮曲,如是半晌,冉季秋才又有了睡意,闭着眼睛沉沉睡去。
五福站在外间,偶尔往里看一眼,就看到柳应温柔到堪称小心翼翼的动作,内心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滋味,复杂难言。
他一直以来都把柳应当做和他一样的下人来看待,虽然对方并没有卖身进冉府,可说到底不还是伺候人的?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柳应对少爷竟然存了那样的心思,甚至还敢光明正大的上门提亲!
之后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更令他惊讶,比如少爷竟然也对柳应有意,比如柳应竟然有这么大一所宅子,还有一份不小的产业——这也是五福格外想不通的地方:柳应既然有这么大的家业,自己做老爷岂不逍遥自在,何苦要去冉家当护卫供人使唤?
不过五福有一个好处,想不通的事过了一刻便也就放下不想了。反正,他知道自己的本分就是伺候好少爷,其他事情都无关紧要。
五福想着,又往里头看了一眼,便见柳应亲了亲少爷的额头,起身拖过来一张锦被垫在他身后,以使他保持侧卧,免得压住后背的伤。接着,又小心地揭开锦被一角,挽起少爷的裤腿,露出跪得青紫的膝盖,用药油推拿揉捏。
五福听到少爷即便在睡梦里也难受得不行的声音,又瞧着柳应眉头皱得死紧,两腮都绷了起来,手底下却没有丝毫松劲。
他瞧了半晌,默默转回了目光。看柳应这模样,应当是会对少爷好的吧?
第36章少爷哪里都好看
冉季秋是在柳应的怀里醒来的。
天色还早,帐内依然一片漆黑。黑暗中,他感觉到自己被人小心地拢在怀里,耳朵贴着男人厚实的胸膛,能听到缓慢而低沉有力的心跳声,嘭咚,嘭咚,格外让人安心。
他动了动,把脑袋往柳应怀里又钻了钻,小心而贪婪地闻着男人身上的味道。
柳应咕哝了一句什么,宽大的手掌从他的后颈移到后脑勺,顺着发丝摸了一摸,隔着锦被的手臂更收拢了一些,将他往怀里拢得更紧。
冉季秋乖顺地依偎在柳应怀里,本以为他已经醒来,没想到等了片刻也不见有其他动静,反而气息愈见绵长。
他侧耳听了片刻,缓缓动了动手臂,摸索着探向柳应的腰,接着轻轻抱住,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下一刻他突然反应过来,又猛地睁开眼睛,很有些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