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佛珞,难以入眠的还有霄雨和曲凝,她们各有所思,霄雨唯一担心的便是方渺然会不会在找到血甯子之前便回到了从前的妖涟。而曲凝则是心中有些怪罪方渺然,让佛珞茶饭不思,魂不守舍,难道她在离开之前没有想过佛珞吗?
无论曲凝还是霄雨,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不理解的,但佛珞却理解方渺然的行为,方渺然平日虽看起来乖巧,但向来是个性格执拗的人,她最怕成为别人的负担,而恰恰这一路上的变故,兴许让方渺然觉得自己给大家带来了麻烦。
佛珞躺在床榻上,一人独自凝神了好久。没有方渺然躺在自己身边,总觉得心中空空的。
官船在海上平稳前行着,离挞伯越来越远,夜晚天空的星星点点闪烁。
无人知晓,有一女子坐在挞伯船顶上,那纤细的背影在海风的吹拂下显得有些落寞。
方渺然将身旁的轻陀捏在手中,方才的斑斑血迹现下已经干涸,她那双白皙纤长的手指此刻不再那般无瑕。
她将腰间的那块玉佩拿出来,握在手中,这是曾经与佛珞去山华斋园时,那和尚赠予她俩的信物。她记得那时,那和尚盯着她俩看了好些时间,说像是旧人相识,随即赠予玉佩。
那和尚的面容此刻在方渺然脑中浮现,那张脸与自己脑中的一个人影重叠,方渺然眼睛忽然之间睁大,一些回忆在她脑海中瞬间闪现。
“喝下这杯毒酒。”
“我要同你一起长生不老。”
那纤纤身姿的女子,腰间的烙印。
自己初见时还心疼得无法呼吸,想是那人该有多么残忍,才能对佛珞做出这样的事,可她现下脑中不断的浮现那烙印的主人,便是自己的面孔,如此真实,让她开始笃定,伤害过佛珞的人便是自己。
挞伯这时轻轻晃动,方渺然收回神思。方才为了不让佛珞一行人发现她,她一直躲在水下,那海水冰凉刺骨,方渺然却惊奇的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寒冷。
轻陀每嗜一次血,方渺然就觉得自己记忆越来越清晰,那些迷雾渐渐被剥开。
第二日清晨,官船上的侍从换班站岗,佛珞大清早的便来到甲板上,刚好看到夕阳日出,昨天夜里她实在是没有睡好,梦里梦到方渺然,醒来又是一场空,佛珞心中没由来的担忧,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将轻陀带到船上,但转念一想,如果没有将它带到船上,那方渺然兴许也救不了大家。
佛珞思忖过后,刚要转身,便看到陶誉站在他身后,陶誉和陶政一般,有股天然的皇子贵气。
“佛姑娘,这么早。”陶誉朝佛珞笑了笑,一边笑一边走到佛珞面前,他靠得佛珞有些近,佛珞顿时心中有些不适。
“想问佛姑娘,那…那方晋公子为何不一同上来?”佛珞本还以为陶誉要问什么,原来是问方晋,佛珞细细看了看陶誉的神情,总觉得奇奇怪怪的。
“方公子暂时不一同去泄峡,那儿太危险了。”
陶誉听了之后点了点头,佛珞不知为何,竟然从他眼神中看出一丝落寞的意味。
“那我何时才能再见到方公子?”
陶誉还是忍不住问佛珞,佛珞这一听,心中的烦闷短暂的缓解,她怎么都没想到原来陶誉是断袖,这在大乐王朝倒是常见,只是皇家子弟大多有所束缚,没想到陶誉竟然这般干脆。
第六十九章
【踏入泄峡】
佛珞只是听说皇宫之中倒是有一皇子是断袖,没想到这人竟然就是陶誉。要说这陶誉和方晋这接触不过几日,怎么这么快惦记上他了?
陶誉这时轻咳了一声,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尴尬,他一直以为佛珞是知道的,若是对方在不知道自己是断袖的情况下,那他之前的动作是否有些亲昵了呢?难怪那日方渺然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原来是误会了。
两人吹了吹海风,接着陶誉便到船舱里去了。佛珞盯着海面独自愣神,她现下才有心思真正思索关于方渺然消失的事,这海无边无际,看不到不头,方渺然即使她再武功神力,能到哪儿去呢?
就在佛珞思忖之时,她恍然大悟,就算是习武之人,也不可能在这海上没有脚落的地方施展太久的轻功,莫非方渺然那时并未离开,而是藏在挞伯之中,只是大家并未发觉罢了。佛珞当时便有这想法,但又觉得,即使方渺然在挞伯或是官船之中,自己也不一定找得到她。
不知为何,她忽然之间觉得,方渺然的离开未必是件坏事。
海风时而柔和时而凶猛的吹着,浪涛随着它诡谲变动。
官船就这样直直朝前行驶了约莫十日,直到一天清晨,陶誉从甲板上呼了一声,让人去叫佛珞一行人,几人出来,总算是看到了个岛屿,这些时日都在官船上,整日摇摇晃晃,偶有大风,虽说这船倒是宽敞,娱乐之项应有尽有,但毕竟是为了男子所置,佛珞的确是提不起兴趣。因此这不免让三人觉得有些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