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许暮洲谨慎地回答道:“但我尊重其他人的信仰,也对未知保持敬畏。”
“不用这么紧张。”他这幅努力滴水不漏的模样把男人逗笑了,男人侧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琢磨怎么措辞:“……你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运转的吗?”
这个问题太深奥了,许暮洲没好气地说:“想讨论这个问题的话,你不应该抓我来,你应该抓霍金。”
“就像你们生活的世界需要有法律来规范秩序一样,世界也有一套自我法度用以维持世界的正常运转。”男人并不在意他话中带刺,而是认真地说道:“而我们,就是负责调节法度的工作人员。”
“按你所能理解的说法解释的话,这更像是一个调度公司,不同的部门分管着不同的业务范围。”男人看向许暮洲:“而你,则是我们挑选的期望员工。”
许暮洲:“……”
“怎么?”男人善解人意地问道:“我有哪里没说明白?”
“你是不是想说,我是被选召的孩子。”许暮洲面无表情的伸出手:“好了,你可以把我的召唤器拿出来了。”
男人:“……”
好在许暮洲没有让男人无语太久,他懒洋洋地挪动了个姿势,将自己发麻的腿在过道上伸直。
“你不是个很好的HR,如果我公司像你这么招聘,恐怕早就倒闭了。”许暮洲吐槽完男人,又话锋一转:“但我大概听懂了……这个世界很玄妙,或许你说的是真的,但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换句话说,你们工作挑选预备员工的标准,是随机抽取吗?”
男人咬着烟,微微眯着眼睛伸长腿,用脚将自己的背包勾了过来,从里头拿出一本略厚的文件夹,递给许暮洲。
“当然不是。”男人示意许暮洲打开那封文件:“我们是经过深思熟虑和调查的。”
那封文件里夹着几张纸,看着与个人档案别无二致。许暮洲略翻了翻,发现那是一份归属于他的档案。
“许暮洲,二十六岁,工科院校毕业,私企在职人员。”随着许暮洲翻阅文件夹的动作,男人也随之开口:“工作态度认真,但社交圈较窄。逻辑缜密,思维清晰,爱好且擅长解密类推理游戏。”
“还有就是。”男人顿了顿:“孤儿院出身,社会连接性较弱。”
啪的一声,许暮洲手中的文件夹被大力合拢。男人循声侧头,才发觉他面色不虞,明显是他说错了话。
这封档案详尽且细致,许暮洲匆匆翻阅几页,发现里头连他上了哪所小学,和毕业后仅上了两个月班的实习工作都赫然在列。
这些履历许暮洲都可以勉为其难地接受,但其中涉及的他的出身,生长环境等隐私,就不可避免地令他产生了被窥伺感。
许暮洲厌恶地皱了皱眉,没有人希望自己的秘密被暴露在天光之下,哪怕他并不为此而觉得心虚,这也绝不是什么良好的体验。
可能是因为他的脸色太过难看,男人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戳中了他的痛点,低声道:“……抱歉。”
“这是你干的吗?”许暮洲冲他扬了扬手里的资料。
男人莫名地显得有些心虚:“不,我只是拿到了这些资料而已。”
“那就不用道歉。”许暮洲说着,面无表情地将文件夹里的纸张拿出来归拢好,撕拉一声将其撕成了两半。许暮洲一边撕,一边百忙之中冲着男人微笑道:“毕竟对你来说,这不过是一封参考材料而已。”
男人看着他手下毫不留情地将那几张薄纸撕成碎片的架势,顿时觉得他这句话的可信性十分存疑。
破坏所能带来的减压效果毋庸置疑,许暮洲将碎纸往地上一扔,拍了拍手:“你可以继续了,我的HR先生。”
“咳。”男人干咳一声:“所以请你来,是——”
“等一下。”许暮洲打断了他:“如果这是一场面试的话,你应该首先向我介绍你的名字。”
许暮洲无非是在借故发泄自己的不满,面前的男人对他的生平一清二楚,可他对男人却一无所知。
可他看起来又非常认真,男人略微正色,开始打量起面前的人。
许暮洲看起来并不瘦弱,他身上还沾着方才打斗蹭上的灰土和血污,头发似乎许久没有打理,有些微微的长,刘海散下来时,能恰好遮住眼睫。但光凭长相来说,许暮洲并不像二十六岁的人,他看起来要年轻一些,更像是刚出大学校门的年轻人。
从资料中看,许暮洲绝不是一个孤僻的人,但也称不上热络,他更多时候并不喜欢将时间浪费在社交上。但他的长相又并不锋利,甚至可以称得上温和。所以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那种喜欢独来独往的叛逆高中学长——还得是身后一群小女生上赶着追捧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