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脚踩他一只手上,他翻了手心握住。我用力踩他含了眼泪。我收回了脚,仰了头,水哗哗的打脸上,我闭了眼。他过来抱住我。知道什么是爱吗?真象骂,可我只是闭了眼。他那舔我的耳朵,拿着手擦我身上。爱就是他妈往死里弄你。我睁了眼看他。他亲我的嘴。我们互相的亲。我的手摸着后边,小块的玻璃划破了手,我握在手里,按在自己另一个手腕上。开始痛,可后边就不痛了。我闭了眼,好象醉了似的。“丰。”我叫他名字,我得告诉他,喜欢一个人就是对那个人好,不是为别的,没什么吃亏不吃亏的,好就是好,喜欢就是喜欢。可我说不下去,我的眼前一片迷蒙……※※※池完面,刚出门口,我就知道完了。门口停了个白色面包车,车里坐着四个人,见我们出来,车门开了,按着脑袋往里扔,李英明挣扎了几下,就被按下去了,油门一踩车就奔出去。李英明尖着嗓子叫唤:“爱国,爱国……”我看着不忍,边上的人按着我脑袋。可没那么用力。车走了就松开了。我呆呆的站在那,手机响起,我接了听:“我叫李大福,李英明的父亲。”我哦了声。“你俩的事我听我老婆说了说。”我又哦了声。“我儿子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我没意见,但这次有点过,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我恩了声。电话挂了。冷风吹着脖子冻的人难受,我把手抄在兜里。※※※到老爹老妈小房子底下溜达了会儿,还是没脸进去。最后我去找小米,小米现在上大二,去年搬出来了,还是我帮他搬的家。他开门就一楞。我挤进去,嘴里叫着:“你房里挺暖和的。”他转了头看我,忽然伸了手好象要摸上我的脸,可顿住了,“你、你脸怎么了?”我摸了摸脸,“那个啊,不小心摔交了。”他没说别的,转了身拿了点碘酒棉花什么的。“你这还有这个。”“你不知道我学医的吗?”“学医?”我顺手拿起他床头的法条:“我还以为你学法的呢!有段时间光问我问题。”“你嫌我烦?”他说,眼看着我。“你今天怪怪的。”我把他推一边去,“我打扰你几天啊。”“没问题。”他边说边给我忙吃的。一会就端上面来,热气腾腾的,他是个不多话的人,就坐在边上看我吃。我吃完了把东西递给他。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鞋子也脱了,衣服倒是好好穿着,都皱了。他躺在地上,蜷缩着。我下了床推推他,“起了。”他揉揉眼,“你接着睡吧!”“我得找点事。”我说,光着脚去水房。他跟过来,站在我后面。“以后别睡地上了,床是小点挤挤也行。”我有点不好意思这么打扰他。“我不习惯和别人睡。”“那我睡地上。”我说。他不说话了,我洗完脸刷了牙整了整衣服就出去了。再打电话发现手机停机了,这才想起我有好久没交电话费了。打了个公用电话,wc说帮我找个地方。我说不用太好的,混口饭吃。他说等见了我再说。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就坐那。我四处看了看,没看见王浩。“王哥让你去富丽,他给我说的,叫你最近小心点。”我点点头。wc大概也知道点,不知道他怎么看我,可到底是知道的什么呢?我扫着他的脸,好象没什么变化。我就问:“你知道我怎么了吗?”“你不是得罪了那人了。”那人?“哪个啊?”我吃着早点问。“你还装不知道,道上都嚷嚷遍了,你保了白家小姐,得罪了林少,你知道那林少是什么来头吗?”我差点没笑出来。这什么跟什么啊!临走的时候,wc特严肃的问我:“你是不是真喜欢姓白的,你要真喜欢,我可以告诉你她现在在哪。”我本想说算了,可看wc那张脸,忽然很想逗逗他,我就说:“你要能带我见她一面就更好。”没想到就这一句话,我还真见到白夕美了。小脸都瘦的没原来摸样了,当初都漂亮一个女的,现在根个麻竿似的,一点血色都没有,穿着工作服在那给人鞠躬。看见我就一楞。我走过去,“我现在给人擦地。”她呆了呆,等我走过去忽然叫住我:“谢谢。”她说,眼里含着泪花。我俩现在都给王浩那小子打工,这王浩也倒做的出来。居然连个屁都不放。我就在那干我的,专擦厕所的地,不,这得叫盥洗室,穷人叫茅房,富人的茅房是金子做的,连屎都他妈香。我拿在布一块地一块地的擦。一晃就半个月了,开始的几天在小米那住着,后几天小米说不过我,和我凑合了几晚,反过来倒过去的,我都没睡好,而且好几天没换裤衩,我下边也不舒服,我就半夜跑到水池那把裤衩脱了洗,洗了晾凉台上,躺床上的时候又觉的不好,忙穿上了裤子。小米忽然转了头看我,“我有新的借给你!”忙起来给我拿了条,我又在被子里套上,不是我平时穿的那种四角的,我穿这样的不太习惯,套了下发现不舒服又脱下来了。“我穿不惯这样的。”我说,手里拿着,想给他又觉的怎么着自己也是试了下,按说都是爷们应该没事,可小米是个学医的……他接过去,收好,“睡吧!”他说。后来就搬富丽来了,地下有地方专门给我们住,还有富丽最便宜的小姐什么的。偶尔打几个电话,有空就到事务所看看,刚开始说的多少,只要我一报名字,那人准皱眉,好不容易有家居然没皱眉的,我一月几要五百,当下答应了,合同还没签,一个电话打过来,告诉我,他那不招我这样的。我关了手机,躺床上明白,这地界只有王浩敢收我,可他怎么收留我?让我当领导,拿大钱?那不是摆明不给那林少的脸吗?给个擦地的活就算帮大忙了。白夕美没住富丽,据说她还住以前住的地方,可也有人说,现在是住地下室,不知道谁说的对,不过肯定不是好地方,有几天连脸都没洗好就上班了,时常哭,有几次看见有小流氓过去找她麻烦,我过去帮着挡了挡,她就把我当好人了,时常找我。我知道在她心里,我准是和她是一伙的,我们都被林少迫害,听她那话的意思,明里暗里,我还是为她得罪的林少。我照着镜子,看着里面那蜡黄色的脸,二十四岁了,真的老了。腰里还是我妈给那根红腰带,等这一年熬过去,就顺当了,我就算再厉害,也不至于让人家那么惦记,总有忘了的那一会儿,就象李英明,风风火火的,现在不也是连个屁都没有。等林少忘了咱,也就舒坦了。大不了重头来。门开了,有人从隔间里出来。我忙走过去递消过毒的小毛巾,跟雪似的白。那人接过去。我现在特习惯躬着腰,一般不抬头看人,也不知怎么的就抬了眼。过耳的长发,长长的睫毛,白得跟瓷似的脸,接过小手巾擦了擦那艺术品似的手,然后把毛巾扔边上的垃圾桶里,慢悠悠的整了整自己的头发。富丽有二十六层,每层至少有四个盥洗室,我负责第三层的餐厅的,这个餐厅都是只住得起标间的那种人才吃的,早上还供应免费的自助,我天天都蹭着的饭,早上一顿,连中午的都省了。可就能碰见他!!我眼微热,咬紧牙关。淡淡的味,飘到鼻子里,他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表情没变,眼睛没斜,只当我不存在,转了身,我马上侧了身让开。看他大步走了出去。我拄着水池,一拳打在玻璃上,血溅到水池里,我打开水刷刷的冲,我把手也放上去,把血都冲干净。你只当看不见我,只当看不见我,我忽的笑了。林丰,林丰,我憋了这口气,舍了这身剐,你等着!※※※手伤了干不了活,又着了水,只能包个严实在小屋里躺着。白小姐找过我来,哭着鼻子问我:“你是不是看见林丰了?”“你怎么知道他来了?”我问她,我还是老毛病,事越大越装心里头,脸上无风无波的。“他现在排场的很,我怎么能看不见。”白夕美一脸的苦涩,“其实我是爱他的,只是当时情势所迫没办法才和王浩订婚的,可我跟王浩是清白的,现在我还是……”我拍了她肩膀一下,“姐们,听兄弟一句话,你就当林丰是头大灰狼,能躲多远躲多远。”听她那话,觉的林丰对她还有感情似的,因爱生的恨!?真他妈玩笑,这帮子人有一个算一个的,哪个懂点感情,嘴上都是情啊爱的,都他妈会摆活,爱是放嘴上说的吗?你要真爱他,你还能看着他受苦不帮他,他要真爱你,还能那么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