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一个人带着压岁钱雇车偷跑回了少林寺,还在少林寺偷了萧卓背着就跑,结果下阶梯的时候就摔了,这个小丫头自己摔的时候还不忘把萧卓先扔了,结果萧卓只是摔疼了屁股,而乔绿却把头摔破了,胳膊也摔断了。
直到现在乔绿的额头上还有隐隐约约的疤痕,虽然平时被头发遮住了,可是这个疤痕的故事萧郴却都清楚的记住呢。
对于乔绿的身世,薛暄虽然没说,但是萧郴清楚的很,薛暄非常介意乔绿的身世,书香门第容不下的是不清不楚,护不住脸面。萧郴笑薛暄是老古董,薛暄却说自己就是想要恢复薛家保持了多年的书香气息,她父亲和她爷爷以及他老爷爷都是教书育人的大师,家中无长兄,也无其他旁支。
老爷爷、爷爷和父亲去世之后能够靠着点气息追寻的便是在他们居留的城市中央的图书馆,他们家把一屋又一屋绝版书籍挪到了众人的视线中,却未曾留名。而他们的著作也是掩藏在笔名下随着他们的离去和她隔着远了,偶有前来拜谒的故时子弟,也是在得知恩师故去后洒泪拜别。
薛暄固执的守着薛家彼时的门第风清,各中隐由也未曾对谁提起,不过是在自己心中深种,一日日发出枝蔓,缠绕的久了,便再也无法根除,所以乔绿便成了着枝蔓中的困兽注定是要在阴影里束着。
而自己唯一的兄弟薛元丰早把薛家的过往抛在脑后,书读了一半便从薛家中剥离,薛家训云:治学,唯爱。而薛元丰恰恰把两者都放之如云烟,早早离开学校做生意,婚姻换了几茬又换到了一个带着孩子的人身上,薛暄自然是没有去参加他们那场潦草的婚礼。
在她看来薛家是跌了份了,到她这里便是要归于虚空了,而在她活着的年岁里能撑着几日便是几日吧。
外人问起乔绿,薛暄都是说是领养的女儿,于是旁人都夸她心善,夸乔绿没有辜负萧家的养育。乔绿每每笑着诚谢,萧郴却让乔绿以后少跟着薛暄出去,乔绿自然明白是一种保护,便很少再跟着薛暄出门。
电话里乔绿还在和萧卓争辩着什么,薛暄却问乔绿:&ldo;下周五能不能调休去见一见他们学校同事的儿子,男孩也才26岁,年轻有为&rdo;。
电话两端都安静了,乔绿却又不好拒绝只好问:&ldo;不会又是专心于学术,然后在头顶开了北大荒吧?&rdo;
薛暄被这孩子逗得笑,又觉得这孩子真是被吓怕了,忙摇头,这次倒不是,我看了照片模样没得挑。
乔绿突然就想起了上次小妈妈说的那个酷似吴彦祖的相亲对象,任职地质局,一身西装革履,大概是平时兢兢业业工作无暇打理自己,所以面容枯槁的如40岁的中年大叔。
乔绿给他点了桂圆红枣茶,那人端着杯子喝着茶开始给乔绿讲他们局里的八卦,讲到后来乔绿快要睡着的时候,那人问乔绿介不介意婚后他一在家睡,二四六日到别处睡。
乔绿说不介意。
那人大喜夸乔绿通情达理,有做大官夫人的气量。
乔绿结了账把中年大叔送进车里说:&ldo;叔,我觉得我婶可能介意,走好,不送了&rdo;。
后来薛暄知道了自己的同事给乔绿介绍的竟是这样的人,便来找乔绿询问,才知道那日来学校接同事下班的模样40左右的男人果真是同事口中的平民版吴彦祖。
薛暄便找了那同事询问为什么要介绍这样的孩子给乔绿,那同事扭捏的说:&ldo;照片是美化了一下,但是也没有太夸张吧&rdo;。
好在乔绿没有太在意,还反过来安慰薛暄不要和同事置气,以后都是抬头见低头见的,薛暄是一个很少动怒的人,见当事人没有太在意也就翻页了。
吃完了饭之后乔绿坐了公交回住处,正当她躺在床上思考怎么能逃过周五的待价而沽时,德香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乔绿很是头疼的按了接听键,德香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很嘈杂的环境,震得乔绿的耳朵都疼了,便把手机拿远了一些问:&ldo;什么事?&rdo;
&ldo;我把那天白衣天使的号码给你发过去了,你可长点心吧,你现在不自觉的选别人,最后只有被别人选择的份了,别给我说你很乐意去一个一个的像挑猪头一样的相亲场合&rdo;,德香转头对谁说了句&ldo;亲爱的,等我一下&rdo;。
乔绿挂了电话,茫然的打开微信,果然看到有个11位的号码躺在那里,号码下面德香又发了一张白衣天使的照片,看角度是偷拍的,他身后的标志看的出地点是b市一家赫赫有名的医院。
乔绿对德香的飞天遁地和出神入化佩服的五体投地,她曾以为和这个人再见面该是白发苍苍时,她颤抖着手指着一个糟老头说:&ldo;宋岚烟,你还记得当年xx附中的乔绿吗?&rdo;
或者是一个糟老头子冲过来对她喊:&ldo;乔绿我恨你,我清白之年都被你这只扑棱蛾子染了污点,寂寂前生,满是遗憾&rdo;。
只是怎么她与他就见面了呢,还握了手,火锅店该是一个热闹、喜气洋洋的场所。
乔绿把自己裹进被子里,不只是哪根手指触动了号码居然就那样拨通了那个号码,还好手机里传来的是留言的声音。
他的声音和她熟悉的那个声音一样,悦耳低沉,如松林轻语。
乔绿急急挂了电话,打开了电视,此刻她需要一点声音来打乱自己的思绪,这样她才能伴着窗外的月色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