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白羽管事本就是代替巫祝白熠来到这里的,为了保证族中裁决的公正性,族内恶事有族长跟巫祝共同在场,不过,眼见族长将事情解决了,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横竖不过是来凑数的,况且,目睹了刚刚那么凶残的画面,本就让他们心神俱皮,此刻听得戎术出言宽慰,他们更是不会多留,在向族长大人请辞后,便纷纷离去了。
于是,屋内除了戎术并一众族老外,就只剩下戎骁孤零零的立在屋子的正当中。
“我记得,你今年已经十七岁了?”戎术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首,居高临下的看着戎骁,问出的话却饱含温度,那闲谈一般的语调,仿佛是长辈在问询一名相熟的后辈。
“是的,族长大人。”戎骁低垂着眼,一脸冷静的道,刚刚的隐怒仿佛没有出现在他眼底,片刻的时间,他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时间过得真快啊,真难想象,你的阿父已经过逝十年了。”戎术对于戎骁的态度混不在意,仿佛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自顾自的感怀道。
一句话,却让一众族老面露怀念,他们都回忆起了那个强大的前任族长,被寄予厚望的部族之光,戎术似乎在有意的唤起旁人的记忆,却听他不紧不慢的继续道:“你的阿父,是族中天赋最好的孩子,他甚至直接越过了小试炼,自行完成了化形,在十岁稚龄进入了大试炼,直接成为了二阶魂勇者,变成了我们所有人只能仰望的存在,在他去世前,已经是四阶巅峰,马上便要成为五阶强者,可惜,他凋零在了最后一次试炼中。”
戎术似乎在回忆,但却话锋如刀,每说一句,都让戎骁的面颊白上一分,父亲煊赫的过往,无不在提醒着此刻的戎骁,相较于他的父亲,他究竟有多么的庸碌平凡。
戎骁低垂下眼眸,只觉得如芒在背,看向他的不仅仅有戎术隐含恶意的目光,还有一众族老或可惜或追忆的视线,这些形-形色-色-目光,让戎骁平添了无数的压力。
戎术将一切看在眼里,他嘴角勾起一丝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戎骁低垂着头颅的模样跟记忆中的那道阴影重合了,虽然后者从不会低头,但他仅存的血脉缺无法继续这荣光。
欣赏够了这画面,戎术的心绪越发好了起来,就听他用更为温和的声音道:“前些日子,戎克总是向我抱怨不允你进入试炼场,历次小试炼总是从中作梗,你可知道我的苦心?要知道,你的阿父便是自小另辟蹊径得以逐级攀升,达到那样的成就的,作为他唯一的孩子,我又怎么能不寄予厚望,可惜了,十年的时间,你依旧未能自行完成化形,我不禁在想,可是我太过着紧,用错了方法,”戎术说的饱含悔愧,仿佛这真的是心中所想一般:“如今,蹉跎到现在,隔年便是你进入小试炼最后的机会,我想也的确不能再等了,阿骁,你可愿再尝试一下你阿父的进阶之法?”
戎骁猛的抬眼看向高坐在上首的男人,后者似乎根本无惧他的目光,面色不变的道:“这一次大试炼,你可愿一试?循着你阿父的脚步奋力一搏以求升阶?”
他话音落下,屋内便是一阵大哗,立刻便有人道:“不可,戎骁连化形都做不到,如何能进入到大试炼场,太过凶险了。”这人话中隐含关怀,但也满是对戎骁的不信赖。
不等戎骁出言,又有人道:“升阶本就凶险万分,诸位谁不是从那试炼中挣出的,若是半分凶险都不肯冒,又如何能强人一步,拔卓而出,他阿父可是戎烈,我族之光,族人表率,身为他的儿子,如何能怯战!”
一番话说出来,最开始反对的人不由也跟着犹豫起来,他们都经历过戎烈引领的时代,那超凡的卓越,让他们至今无法忘却,一时间,对于戎骁的那份看重重新冒了出来,戎烈之子,不该如此平庸!”
就在情势开始慢慢偏转的时候,戎术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就见仿佛思考了许久,斟酌的道:“今年,进入大试炼的犬裔将是历年最多,我会让高等阶的犬裔护你安全归来,如何?当然,若是这次不成,我自然不会再拦着你,隔年旱季年让你小试,按部就班的进阶,如何?”
这下,屋内再也无人出言反对,所有族老看相戎骁都是满满的期许与鼓励,仿佛,这件事在此刻已然被定下来了。
戎骁抬起头,定定的看向高台上的男人,后者面上戴着温厚的面具,但戎骁不会错过他眼底的冷意,仿佛做好了牢笼的猎人,只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戎骁闭了闭眼,心下一片冰冷,他深知,他逃不出那近在眼前的囚笼,因为,就是阿叔此刻在此地,恐怕,也不会出言反对,他们经历过戎烈的崛起,身为他的儿子,他生来便应对得起他们同样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