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宇文,我们这是要……去哪儿?&rdo;
&ldo;再往前走走,就到五马渡了,咱们下来换船,过了江,就能出金陵城了。&rdo;宇文钊安抚似的拍了拍我的手,急切道,&ldo;先离了这里,旁的一会儿再说。&rdo;
他将我的手从他衣袖上缓缓捋了下来,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味道。
紧跟着,我看见他拽起地上两个车夫,从另一边他们驾来的车马上扯了根又粗又长的绳子,将两人背对背绑了,就要往马车里塞。
我突然意识到,要是带着两辆马车一起走,着实太过扎眼,眼下不如将师哥他们的马车闲置在不显眼的地方,一众人仍挤这一辆马车上,纵使乔炳彰的人马追来,也会以为是先前那些人掠了我,而不至于立马想到师哥他们头上。
立即与宇文钊说了。
邵岑在一旁点头:&ldo;老七很会策划,就听他的吧。宇文大哥,你带着我师哥师弟先走,我去将马车赶到斜路上,卸了马匹来追你们!&rdo;
宇文钊听了,不由分说,拽了那两个半死不活的车夫往车厢里一声,横着短刀在他二人面前威胁:&ldo;等会不许出声,否则先割你们舌头,再割你们脑袋!&rdo;
唬得那两人青白着一张哭丧脸,连连的点头,只是不敢回答。
宇文钊威胁过二人,心满意足地跳上前面赶车的位置,又示意汉良师哥上来。
汉良对我说道:&ldo;莫怕,忍耐些,很快就到了。&rdo;
我点头,目光落在那两人身上,强忍着心头的不安说道:&ldo;好,你们不要管我,我没事的。&rdo;
邵岑亦趁机探头冲我笑了一笑。
我连忙将车厢里放着的大衣抓过来塞到邵岑的怀中,急急嘱咐:&ldo;骑马冷,多穿点!&rdo;
话音未落,宇文钊吆喝了一声,马车便飞驰了出去。
我猝不及防,被甩到了座儿后面。
马车在宇文钊的驾驭之下,跑得更加快了,路上不平整,颠得我上上下下,几乎要颠出我胃里的水来。只得在后面的座上蜷缩了,护住自己的胃。
幸亏这车厢里并不简陋,座上都铺了软垫,好歹缓解了一些冲击。
等我渐渐能适应了这样快速的颠簸,便慢慢支起了身子,撩起马车窗上的幔子,想看一看,能不能分辨到了何处。
外面黑灯瞎火的,想是到了寻常百姓家居住的地方,所以到了点,都吹了灯睡下了。只是沿途都黑黢黢的,借着一点点的月光,压根看不清。
只得叹了一口气,放下幔子来,合十双掌,在心里默默地诵读起经文来,只求着乔炳彰不要这么快的发现我不见了,更不要迁怒在琴芳楼的诸人身上。
还没等我静下心来,那被捆着的两个车夫中的一个忽然抬头看向我,怔怔地似乎想说些什么,只是又有些畏缩。
我忙问道:&ldo;这位大哥,你想说什么?&rdo;
他见我搭理他,大概态度也比宇文钊温和许多,哆嗦着双唇说道:&ldo;少、少爷,您是个好人,您明白理儿,我们、我们都是替人干活混口饭吃的下人,平时并没有为非作歹的干过什么坏事。求您,开开恩,同前面的那位好汉说一说,饶我俩一条性命罢!&rdo;
另一头听了,拼命地想扭过脸来,一面恳求道:&ldo;是啊,是啊,来生就是给少爷做牛做马,也都甘心啊!求少爷为我俩说说情,就当超生罢!&rdo;
我看着他俩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刚要答应,忽然想起一事来,连忙问道:&ldo;我有个疑惑,若是你们如是告诉了,我便替你们求情,好歹不会折辱了你们。若是你们不实说,我也是保不了你们的。&rdo;
两人听了,连连的说道:&ldo;少爷尽管问,只要是我们知道的,都会照实了说的。&rdo;
我急忙问道:&ldo;究竟是派你们来掳走我的?&rdo;
两人听问,互相看了一看,似乎是在交流什么,见我登时放下脸来,连忙说道:&ldo;不是不告诉少爷,是实在不知道啊!我们都是靠拉马车营生的,前几日有个胖乎乎的管家似的人物到我们这里,放下了一锭白花花的雪花银子,说要雇我哥俩赶趟马车,说了时间地点,说成事之后还有钱。我哥俩是看银子多,这才揽了这深更半夜的活计的。&rdo;
另一个连忙应和道:&ldo;可不是!若不是给的实在多,谁肯大半夜的赶快车?&rdo;
这幕后的主使人物着实厉害,竟然一点蛛丝马迹也不露出来,就叫我白猜。忽然想起在香鸾屋子里,一人拿帕子捂了我的口鼻,不知是不是他二人,连忙问了问。
他二人却连连的摇头:&ldo;小的只会赶马车,至于别的,倒是丁点不敢的。&rdo;
我见他们说得实在诚恳,又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只好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