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一边抹眼泪,一边替我将衣裳穿好。
&ldo;仙栖,好了么?快点,马车正等着呢。&rdo;乔炳彰自外面走了进来,搓着手笑道,&ldo;呵,好冷!记得多穿点,别着了凉!&rdo;
蓁蓁抽抽搭搭的,还不忘了回答乔五的话:&ldo;五、五爷,都给仙栖少爷穿、穿妥当了呢!&rdo;
乔炳彰挑眉一笑:&ldo;喲,好好的,怎么哭了?&rdo;
我将袖口理好,就装不知道。
蓁蓁抱了我不要的衣服,噘嘴嘟囔了一句什么,骤然展颜一笑,冲着乔炳彰说道:&ldo;五爷,我好着呢!&rdo;
她刚刮完风,下过雨,立马又转晴的架势,实在可爱,惹得我噗嗤一笑,摇了摇头,率先走了出去。
乔五自己跟了上来,闷头走了一会儿,忽然说道:&ldo;你很喜欢那丫头?&rdo;
&ldo;是啊。&rdo;我笑了笑,忽然警醒过来身边走着的是谁,连忙侧头看了他一眼,果然看见乔五脸色有些阴沉难辨,想起这人醋性大得出奇,连忙掩饰着说了下去,&ldo;蓁蓁挺像月生小时候的,爱哭,可逗一下,又好了,特别好哄。&rdo;
&ldo;是么?&rdo;
我头皮一麻,可想起蓁蓁憨憨的小模样,还是忍住他逼视的目光,点了点头,力求自然:&ldo;可不是!&rdo;
乔炳彰沉默了良久,快到门口了,这才说道:&ldo;仙栖,你知道么,这是你这段日子,和我说话最多的一次,却是为了一个丫头片子。在你眼里,我乔五就是这么可薄情寡义的凶狠角色么?&rdo;
他转过身来,对上我:&ldo;仙栖,你可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从来都是真的?我这里对你,亦是柔软的?&rdo;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长叹一声,率先出了门,先上了马车。
我亦是重重叹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沁芳楼外甚是热闹,刚进街口,就听到了鞭炮声,锣鼓声,在行院人家,姑娘们摆房,就相当于嫁娶,是相当重视的,不单单是这户行院的所有人都庆祝,就连邻里的行院人家,不管平时交恶的,还是要好的,都会受邀参加。
黄妈妈远远望见了乔家的马车,早就图不得,巴巴地应了上来,忙前忙后的只管问五爷可安置妥当了。
乔炳彰因命家仆将礼搬了下来,笑道:&ldo;这些都是送给沁芳楼的,只那头面,是单送给兰英姑娘润色妆奁的。黄妈妈,可不要嫌我送的少啊!&rdo;
他送来的东西虽然少,但□□都是最好的,黄妈妈不是个糊涂人,自然明白,笑得愈发灿烂起来,竟拉了我胡扯什么天降贵人,竟便宜了我这样的疯话。
我又臊又恼,借口去看兰英,才摆脱了她。
又被杏春馆的杏雨姑娘拉住,陪着她们几个说了好一会儿话,因说起红杏出嫁以后,才过了一个月的清净日子,就被大妇寻了上门,好一通的言语羞辱,辱得红杏恨不能上吊自尽,第二天就小月了。可怜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有了身孕。
说着,那几个姑娘物伤其类,各自抱了,闷头擦起眼泪来,又想起今天是兰英的好日子,勉强笑了起来。
我亦是叹息,念起差点嫁了卢十的月生,若是她命更苦些,大约现在已经被卢家的人给撵出门了罢?
&ldo;七哥回来了,我们姑娘请您去楼上说话呢!&rdo;兰英的丫鬟银哥儿不知何时寻了过来,凑在我耳边如是说道。
我笑了一笑:&ldo;这会子,怕是不方便吧?&rdo;
银哥儿笑道:&ldo;不碍的,我们姑娘说了,七哥是顶亲近的人,这会子去了,是添福瑞的!&rdo;
她说得这般悦耳,亦叫我无话可说了,遂向杏雨她们笑了一笑,道了扰,跟着银哥儿往兰英住的屋子走。
一路上,不过问些好坏的话,银哥儿一一都说好,末了,迟疑片刻说道:&ldo;七哥,有句话,我们兰英姐姐原本是不让说的,只是我心里憋屈,放不下罢了,你肯不肯听一听?&rdo;
我已经猜到银哥儿的话,却没有捂住她嘴巴不让说的道理,只得勉强笑道:&ldo;有什么肯不肯的,你爱说,我听着就是了。&rdo;
银哥儿便说道:&ldo;我们兰姐本来没打算找个温心老客的,她本想着七哥你人好,索性跟了你去,无论好歹,都是愿意的。谁知最近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又受了妈妈的许多闲气,才随意拘了一位来。这位也不是什么体面人家的公子少爷,不过是个各国走货的。兰姐跟着他,我看啊,是到不了头的!&rdo;
从没想过银哥儿是说话这么直白的一个人,连兰英对我的心思,我最近的不堪,以及兰英老客的不入流,她竟都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一点避讳也没有。倒叫我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