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鸾似乎笑了一下,说道:&ldo;没事。若不陪着你,我也不知道能做什么。&rdo;
她默了默说道:&ldo;沁芳楼如今是大不如前了,除了偶尔有个局子要唱个曲子,我也没有温心的老客了。眼见得是一日日的败下来了,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散了。&rdo;
我心里一酸。
纵然这里被称为风尘之地,可没了沁芳楼,我们这一干人又能去哪儿呢?不过是再换户行院人家,重头做起罢了。
苦海无边,总也爬不上岸来。
我不忍心再待下去了,转身匆匆就走。也顾不上和月生打个招呼了。
刚走进大厅,黄妈妈唤住我:&ldo;仙栖,等会别去周举人家了,杏春馆的红杏从良了,今晚在乔家摆宴,乔家点名叫你去呢!&rdo;
我怔了怔,红杏嫁入乔家了?几时的事?虽然杏春馆与我们平时来往不多,可逢年过节,都是走动的。连姑娘摆房、嫁人,也都是相互告知庆贺的。如今,竟没闻到一点讯息。
我蹙眉:&ldo;不好吧?周举人那里是惯例了。&rdo;
黄妈妈甩手:&ldo;周举人家派人说一声不就得了?你每次都是按日子去的,如今有事少去一次,他们还能不允?&rdo;
倒不怕周家不允,只是乔家,不过是我自己的心病罢了,并不想去。
黄妈妈像是看破了我的心事,嗤鼻道:&ldo;如今这般的萧索模样,你还挑三拣四呢?再说,你还真以为红杏能登堂入室的去做少奶奶?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去吧!不过是乔家的外宅办个酒宴,乔家好几口爷们都是去的,你还怕什么?&rdo;
她说得这样直白,倒叫我无言可对了。
只是还不甘心:&ldo;说了几时散么?&rdo;
黄妈妈不耐烦起来,其实她的脾气本来就不好,加上最近这么些事情,眼看她就要支撑不下去这整个沁芳楼了,哪里还有好气?于是皱眉道:&ldo;呸!人家侯门大户的摆宴,我们小人家的还敢问几时散?不得吃他们家人的一顿棍棒?&rdo;
说着指了我的鼻梁,怒道:&ldo;你别跟我耍心眼,你姐姐搁床上躺了那么多日子,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从老娘身上拔下来的?如今不过派给你一点活,你就推三阻四的!仔细我把你姐姐给轰出去!连一身整齐衣裳都不给带走!&rdo;
我的气焰顿时就灭了,是啊,月生还指望着她呢,我哪里还敢再得罪她?
再不济,还有一月之约,我不赌乔炳彰是个君子,就赌他拉不下面子也好。
遂欠了欠身,赔笑道:&ldo;是,我现在就去。月生那里,还请您多费心。&rdo;
说罢,就要往外走。
又被她唤住:&ldo;站住,回去换身像样的衣服!穿成这样就去赴别人的宴,岂不让人笑话我沁芳楼的门面?&rdo;
我一一都说好。
黄妈妈见我态度诚恳,略略的气顺了,放缓了些许语气说道:&ldo;记得把你的琴带上,空着手去喝酒?&rdo;
好容易应付了闲的发慌的黄妈妈,到了乔家新置的一所外宅上,果然见张灯结彩,穿梭不断的都是各色的美人,丝竹管弦也早已响起,热闹极了。
暗自感慨了一番乔家人个个财大气粗,这才寻了那宅子的管家。
他将我引到了杏春馆的姑娘们休息的屋子里便走开了。
屋子里,杏春馆的几个姑娘正有说有笑,见了我,都客客气气的招呼一声:&ldo;七师傅,你来啦?&rdo;
我和她们都是熟人,便一一打了招呼,寻了一张凳子坐下,笑道:&ldo;红杏姑娘嫁人可是喜事,怎么也不往沁芳楼告诉一声?是真嫌弃我们了?&rdo;
杏娇闻言先长叹了一声,跟着其余几个姑娘也都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