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正在兴头上,没有察觉张云生的声音变了调,他伸出手指点点张云生的额头:“你这就不懂了,老熟人不会坑我们,我们在她手里买了几十个女的了,让她找个愿意挨操的男的来,她还是办的到的!”
“怎么办到的?”张云生继续问。
“她说她花钱请了个男的,把疯子骗了出来,然后给他下点药。”老五说:“就把人绑过来了。”
张云生从头到脚都寒意,渗入骨髓的寒意。
人口买卖在这里像是家常便饭,这里的人毫无人性和畜生有什么区别,不,应该说连畜生也不如,至少畜生不会残害别人。
“小老七啊……”老五眼神迷离地拍拍张云生的肩膀,说:“痴情种!小老七让别人带了好多新衣服进山,疯子偏偏挑那些阴阳怪气的衣服穿,乱七八糟,天天泥巴里打滚,哦!我们才知道,这个买来挨操的男人,疯了!”
一个正是青春年华的大学生,被人下药送进与世隔绝的山沟里,穿上男不男女不女的花衣裳,吃着带泥巴的食物,喝着溪里的生水。
就这样疯了。
“有一天晚上……”老五神情恍惚,他浑浊的目光打量这个屋子,扶着架子床的床沿呢喃:“我们在楼下听见这床摇摇摇,听见小老七一直在叫,你知道……”老五盯着张云生,说:“就是那种爽上天了的叫,他不停地喊舒服舒服,突然!我们听到疯子惨叫了一句,我们当时还笑,疯子的屁眼肯定开了花!”
张云生听着老五的讲述,脑中出现了他所描述的场景。
小西赤裸着跑下木楼梯,屁股上全是血,他慌慌张张拉扯起老大,嘴里惊恐地“啊啊啊啊啊”大叫。
众人冲上去,小老七匍匐在床上,全身一动不动,身下的鸡巴沾着血,直挺挺地翘着,把人翻过来,嘴唇泛白,眼睛半睁。老大是个反应快的,连忙掐他人中,又按压他的胸口,小老七人没动,鸡巴倒是射出了一大滩精液。
床都还是热的,精液都没凝固在布料上,人就已经没气了。
“村里医生说,这就是心脏病,突发的。”老五咂吧一下嘴巴:“可能是爽到头了,就发病了。”
后来的事情,张云生也猜得到,疯子在关键时刻还下去喊人,虽没救到小老七一命,这个举动却保全了自己。
况且,他又疯又傻,在这里没给谁添麻烦,自然没有人去管他了。
张云生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他环视这个光线极差的屋子,他开始感觉屋子的黑暗角落里,藏着什么身影,阴恻恻地偷看他。
怪不得小西不愿待在这里,现在他也不愿了。
“五哥,我想出去晒晒太阳。”张云生狗腿地帮老五捶捶肩膀,捏捏腿:“让我出去看看吧!”
老五甩脸出去,说要去问问爹才行。
当晚,小西没有被抓回来,张云生睁着眼睛在地上坐了一夜。
又是一个清晨,张云生被放了出来,老三和老五夹着他,带他到村里走走,听老五说,刘平被绑了两天,放下来之后就老实了,现在正在村里勤勤恳恳地帮着大伙干活。
老四给张云生送来了两个红薯,小西迫不及待地吃了,然后安心陷入沉睡。
另一天清晨,张云生拍门,见来守门的是老三和老五,他左一句“三哥”右一句“五哥”,对方总算给了他一点好脸色看。
“五哥,他不能一直在这儿……”张云生低声下气地扶着门框:“他每天都在外面玩呢……”
老五隔着门一瞧,傻子举着一把椅子,用椅子脚轻轻磕桌面,一下一下又一下。老五嫌弃地骂了句:“真他妈傻!”
张云生回头,小西看也不看他们,只是认真地做着这样一个动作。
自起床,小西就一直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找事干,什么都摸,什么都拿起来看,没有跟张云生有过任何交流。张云生猜想,他想出去了。
“他在这里着急,我看着也心烦意乱。”张云生面对老五露出悲哀的表情,咬咬牙道:“真他妈的傻,话也说不上两句!就知道出去野,跟他妈野猫似的。”
老五听了,嗤笑一声。
“再说了,他又能跑哪里去?”张云生轻声细语,老五掏出打火机,“啪嗒”一下点了根烟卷烟,张云生眼尖,这不是他的烟和他的打火机吗?
他的打火机样式不算普通,因为用旧了,面上的贴画都磨白了。
张云生估计自己的钱包也在老五手里了,一股怒意冲上头,却又被他强行压了下来,他舔了舔嘴唇说:“能给我一根吗?五哥?”
老五眯起眼睛,点点头。
门开了,老五走进来,递根烟给张云生,张云生叼嘴里,摸摸身上,讪笑道:“没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