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吃饭去!”村长的耳朵又好了,蹒跚着要请他们一起吃晚饭,张云生和刘平都饥肠辘辘,巴不得马上吃饭。
走出门,张云生想扶一下村长,又觉得他身上味道太重,两手悬在空中定了定,还是罢了。
天井边亮起了一盏电灯,老村长领着他们到吃饭的地方,一口大圆桌,三条板凳,一个八仙椅在正上位。
忙碌的女人们见村长出来了,纷纷低着头,一个接一个把菜摆上桌。
村长坐上八仙椅,请两位入了座,张云生和刘平这才真正看清了老村长的脸,灰胡子白头发,脸上虽满是皱纹,但气色十分好,两颊红润,眼睛炯炯有神。
桌上摆了满满当当的大碗,一眼望去鸡鸭鱼肉都有。那个之前搬椅子的年轻女人走进来,怀里抱着一个土坛子,打开,原来是酒。
老村长让张云生和刘平先一人干了一碗,老酒辣口,吞下去胃里像着火。两人龇牙咧嘴地放下酒,低头扒饭吃菜垫垫。
村长专心喝酒,全程没说什么话。刘平时不时向张云生点评山里的菜,滋味就是好,青菜嫩,肉也嫩。饭菜吃得七七八八,刘平已经喝了几大碗酒。张云生的胃有点不舒服,低头一看碗里没吃完的腊肉,红红的、泛着油花的腊肉皮上居然竖着几根长毛。
“那个,你先吃着,吃完了到门口找我。”张云生忍着不适对刘平说,刘平像是醉了,晃晃脑袋。
张云生穿过暗暗的天井,跑到小楼门口,门口已经没有人了,能看见村子里稀稀拉拉亮起了灯。
他找到水沟哇哇呕了出来,胃里舒服多了,头有点晕,他猜想是因为在驴车上颠簸了一天,空着肚子喝烈酒的缘故。
张云生随地找块石头坐下,点了根烟。
“哒哒哒哒!”
他身后响起皮鞋敲击石板路的声音。
张云生咽了咽唾沫,嘴里又腥又苦,他回头,果然看见那个身影,又缩在墙角,露出一点点脸来,又在看他。
“滚一边儿去!”
一个农夫打扮的男人叼着旱烟走过来,路过石头墙,怒喝了一句。
那抹身影跑了,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男人扛着锄头到张云生面前,“是县里来的同志?”
张云生按灭了烟头站起来,起身一阵晕眩,男人连忙搀扶着他,大而有力的手把他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