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上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是这副表情,水汪汪一双湖泊般的杏眼,抿着唇,不见喜不见忧,淡泊淡定,仿佛做错的永远是对方,任何事都影响不到她平静的情绪。
别人的心是一面湖,石头砸下去,轻则引起涟漪,重则留一道久久不散的标记。姜芷溪的这颗心是镜子,柏翊只能从镜子里看到歇斯底里的自己。
柏翊忍了一整路,从发布会结束开始,去医院接她,到现在,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忍的很好。他告诉自己不能对她发脾气,事出有因,姜芷溪不是故意,可这扇门就像一道明晃晃的开关,隔开了两个世界。
血液里有发疯的念头膨胀着四处冲撞,天崩地裂般激蹿,撞破了理智,撞破了最后一丝自制。
血管胀痛到下一秒就要爆开,他听不到外界任何声音,耳膜被封起,闭环流动的世界里,他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快过一下,红了眼,失了智,然后被心底里最真实的想法掌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不能满足于正常的对待了,一天一天过去,他想要的越来越多。他要姜芷溪眼里再装不下任何人,他要姜芷溪所有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他要姜芷溪的生活围绕他运转。他要姜芷溪的一切,她的眼神她的吻,她的关心她的在意,她的一切一切,全部都要属于他!
……
姜芷溪没能等到他伸手替自己拿东西,只看到他越来越可怖的眼神,发红的双眼罩了一层雾气,死死盯住她。
然后下一秒,姜芷溪甚至没能看清楚他的动作,整个人就被狠狠抵在了门板上,手里的东西没拿稳,接二连三掉滚落在地板上。
柏翊高大的身形近在咫尺,他遮挡着所有的光,填充她视角的每一面。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钳制住她的双手,拧在一起顶在她的腰后,另一只手横跨着箍在她的腰间,牢牢锁住,像是嵌在上面一般。
“嘶……”
门板坚硬,猛然撞上去,突出的两个蝴蝶骨硬生生的疼。他用的力气太大,手腕好像下一秒就要被他拧断,掐在她腰上的手更是让她埋在他怀中难以呼吸。
姜芷溪忍不住叫了一声:“我跟你说,这个动作让我有点疼。”
他没有说话,沉默的模样像只打算饱食一顿的凶兽,猝不及防,一口咬在她露出来的半截锁骨上。
只有一点点轻微的刺痛,姜芷溪感受的无比清晰,想用力又强按着力道的啮咬,不含其他暧昧旖旎的感情,只有泄愤,压抑,报复。
她感受到柏翊的身体在发抖,悬于一线的决堤,悬于一线就要将她生吞活剥。
他吻的很急促,从锁骨顺着脖颈往上,颈线上沿,她听到他紊乱的呼吸,粗重,控制不住。
姜芷溪没动,就这么看着他,也没说话。
柏翊抬眸,一口咬在她的下颚,对上那双波澜不惊的双眸,瞳仁猛缩。
他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眼睫发颤,抬手捂住她的双眼,声音哑的如同掺杂了砂砾:“不许这么看我!”
遮挡住眼睛,她只剩饱满的菱唇和小巧的鼻尖。柏翊想也不想,颤抖着咬上她的下唇,凌虐一般反复重复相同的动作。
唇瓣被他含进去,湿润,温暖,和她的感觉很不一样。
大脑里有一个声音不断叫嚣着洗脑:咬下去,咬下去!让她尝尝痛!
可是始终无法下狠手。这不是在折磨姜芷溪,而是在折磨他。
一分一秒都过得极度漫长,姜芷溪感受到他汹涌澎拜的感情,巨浪一样扑打在她身上。
她感受到口腔里渐渐的被他的味道所充斥,而他的动作终于在一次次的发泄中慢了下来。
柏翊缓缓放下手,双眼没有一丝色彩,灰蒙蒙的找不到焦点,只是手臂还紧紧扣着她的腰。
姜芷溪舔了舔唇瓣,这个吻太久太用力,以至于她的唇瓣不可避免的肿起来,除此之外有淡淡的薄荷味道。他再疯狂,始终收着力,连破皮都不曾。
她轻叹了一声,第一句,轻声抱怨:“我都说了这样很疼。”
轻甩手腕,第二句:“下次再这样,不理你了。”
柏翊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可是脖颈的青筋还是胀的吓人,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喘着,一寸寸将额头抵在她瘦瘦的肩膀。
过了很久很久,姜芷溪都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只是他的一只手臂始终固执的圈在她腰上,抱着不松手。
等了会儿,这个姿势撑不下去了,她略有无奈开口提醒:“重。”
微凉的唇瓣贴在她细腻的颈侧,似乎是短暂的吻了一下。
柏翊抬起头,站直,一言不发松开手,转身往客厅方向走,立柜前,他打开最上层的抽屉,拿出一盒药,手不稳,掰了几次才拿出两颗,不要水,直直塞进嘴里,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