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叔啧了一声:“粉儿卖多久了?”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男人挑起眉毛,“在这里说谎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没说谎。”洪少秋一瞪眼睛,人五人六地昂头,“我一个酒保,这种分钱的事哪儿轮得着我。咱白鹭鸣凯爷定了不准碰毒,上下里外谁不知道。”
暗处低低地笑了一声,有人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酒吧里没有人敢再出声,夹克同皮沙发轻微的摩擦声在一片死寂中明晰可闻。
成叔恭谨地垂目。
洪少秋天不怕地不怕,歪着脖子往里边看。艳俗的灯光勾勒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红的绿的打上去,偏打出一种冷峻来。洪少秋的左眼刚挨过一拳,肿得只能露出一道缝,他透过这道缝观察了几秒,想明白了。
都是因为那双眼。
同局里档案中的马赛克画质情报照片天差地别,极其慑人的一双眼,在香烟白雾中寒星浸夜,冽的如同盛夏的井水。
“凯哥。”成叔低低迎他。
走出来的男人简练的寸头,穿了件短款黑夹克,下身机车裤,蹬双军靴。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只威士忌玻璃杯,分出食指和中指夹了一根烟。他看起来非常年轻,实则年纪不小了,虽说远没有成叔大,但年龄也并不妨碍成叔要尊称他一声哥。
夹克显得他肩宽腰窄,刀削似的薄薄一片。他不铺排场,漫不经心地走出来,威压却是足的。
“白鹭鸣上上下下不准沾毒,连酒保都知道。”周凯把烟叼回嘴里咬着,走到经理面前半弯着腰,吐出两个含混的烟圈儿,“来说说看,谁带着你发财的?”
经理一个劲摇头。
周凯直起身抽烟,忽然瞥了一眼洪少秋。视线只划过不到两秒钟,冷冷地投过来又冷冷地收回去。洪少秋不假思索,几乎在周凯视线收回去的同时两步跨过去一脚踹翻了经理:“凯哥问你话呢!”
那道视线便移回来,不轻不重地黏在洪少秋背后。
从凯爷到凯哥,或许看他年轻,或许够机灵,倒是顺杆往上爬自己给自己长了辈分。
既然该是个有点小聪明的愣头青,洪少秋索性丝毫不收敛锋芒。打人着实够狠,经理下巴脱了臼,他揪着头发给人又安了回去,揍了三分钟,经理嚎啕:“仓哥,仓哥!”
大佬一眯眼:“阿仓啊?”
他挖出口供懒得再管,摆摆手,转身走人。
洪少秋一皱眉,心里盘算着这马上煮熟的鸭子怎么要跑,果断梗着脖子扬声道:“哥,做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