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铎的话像一个千斤顶,压在每一个人的心里,过了许久都没人出声。殷文文沉默地躺在床上,寝室的气氛安静得有些忧伤,每一个人似乎都被许铎的故事所感染了,一种叫悲伤的情绪悄悄蔓延开来。
“好啦姑娘们,时间不早了,早些睡吧。”寝室长陈佳玲率先发话打破了沉默,清冷的月光从窗户洒落进来,夜显得越发静谧。
殷文文翻出卢辰央的借书卡,紧紧地攥在手中。一股好奇袭上心头:他怎么会住在613呢?传说中的诅咒是真有这么厉害还是只是吹嘘而已?
费云颢寝室现在也正热闹。原来自从大一和初恋分手后,为了缓解失恋的痛苦,他一心扑在了文学社的工作上。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倒混出了个社长职位。
原本长得不赖的他,简直可以用狂蜂浪蝶来形容。吸引了无数小女生的痴迷崇拜。不曾想,这个费云颢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并不领情的无心之举,端端伤了好多女孩的心。所以殷文文这般亲密,众人难免不会想多。
费云颢是跳进黄河都洗不净了,索性任由室友在那天马行空地想象描绘,竟不出一会儿就沉沉进入梦乡,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其实,他心里明了,这一群兄弟是在担心他呢。或许自己,是该考虑考虑下人生大事了。
周末很快就过去了。这两天殷文文因为感冒,窝在寝室没有出门。原本和盛筱夏约定好去逛街的计划也泡了汤。而且她似乎有些发烧,上午的课怕是去不了了。好在卢辰央的借书卡托了许铎还他。
正烧得迷迷糊糊,手机的震动搅醒她的清梦。殷文文拿着手机半阖着眼,也没看清来电显示。虚弱地应了一声,声音比蚊子不能再小了。
“你怎么没来上课?”殷文文依稀辨出是安旻杰的声音。“我发烧了。”沙哑的声音连殷文文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身体这么弱了。
安旻杰握着手机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低声喃喃道:“这么严重……”
“那你好好休息,档案我帮你去拿。”
“不……”没等殷文文拒绝的话说出来,安旻杰就用不可抗拒的声音断然道:“就这样。你睡吧,按时吃药,多喝些热水。”说完就挂了电话,只留下一串忙音。
殷文文确实也浑身无力,又昏昏欲睡过去。“文文,起来吃饭了。等会吃了药再睡啊……”苏落把殷文文摇醒,带回了一大包药。“安旻杰给买的。”
殷文文坐起身,看着袋子里一堆治感冒的药有些哭笑不得。他当感冒药是糖果,可以乱吃么……
却不知安旻杰考虑着并不知晓她的病情,哪种感冒得吃其对应的药。于是乎哗啦啦地买了一大包。
吃了药殷文文感觉好了很多,脑子也不像上午般浑浑噩噩了。下午上课,盛筱夏早已替她占了一个座位,殷文文一进教室就望见了她,冲她一笑,走了过去。
殷文文隐隐生出了一丝期待,不知道卢辰央认不认识她呢。心里仿佛有只兔子在不断扑腾,小心翼翼地环顾了一周教室,随即脸上一抹失望一闪而逝:他没来上课。
“你穿这么少,不冷吗?”安旻杰的突然出现让殷文文始料不及,他的关心让殷文文忽然有些不适应,好像这么久了,还没真正和他面对面的说过一句话。
“呃……”殷文文有些羞怯地红了脸,勉强稳住心神,实际上她面对陌生人很是认生。忽然一只大手伸过来,盖在她额头上,复而放在自己额头贴了贴,安旻杰奇怪地嘟嚷道:“不烧啊。”
殷文文窘迫地退了一步,面无表情道:“衣服放家里了,只带了夏天穿的。”
该!安旻杰暗自低声数落了一句,又问:“180的衣服你能穿?”
他的意思是……他的衣服给她穿?殷文文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虽然她才借过费云颢的衣服,可她脸上写了‘我没衣服穿’这几个大字么?
安旻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殷文文,直白的目光看得她浑身不自在。那黑色的眼眸亮晶晶的,若一块玄色磁铁,牢牢地吸住殷文文的目光,让人无法移开。
在他的眸子里殷文文看到了某些异样,却又不明白,终究招架不住他**裸的目光仓惶落败。看来这家伙不简单。
见殷文文默不作声,安旻杰终于收起了那可以把人看出两个洞的眼神,他若无其事地把档案袋递过来,仿佛毫不在意:“本来打算把衣服给你穿,我冻个半天了回去拿。反正我家就在市里。想来你应该穿不了。”
一句话就把殷文文的拒绝给堵了回去。他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坐到一个座位上,离殷文文不远不近,却可以看清她的一举一动。
殷文文思忖着,自己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他自然是出自于好心,可非亲非故的,也并不相熟,礼貌性的拒绝难道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