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怒了:“陆绵绵!”
我赶紧安慰道:“息怒息怒,你这么大声万一吵到睡觉的人家怎么办?好不容易清白了,别再弄个扰邻的罪名,息怒息怒。”
“圣上说得对,你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老老实实待着,让你出去简直就是祸害!”
“行,我祸害,我认了,再说我又没求着你留我,你自个情愿的。”
我回呛过去,他气的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最后没好脸色的转过头去。
“也真是的,这些年都过来了,你还和我过不去,你说你这是图什么?每天吵一架,心情更酸爽?”又是一丝凉风吹来,我打了个颤,将手揣进袖子里。
他沉默了一会,像自顾自的呢喃那样说道:“如果有一天连吵架都没有了,你的心也就冷了吧。”
我一怔,转过头去看他,发现他已经不生气了,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严嵩不会容许夏言回来的。”和刚才没有丝毫关联的话,他又一次奇怪的从嘴里蹦了出来。
“皇上也不喜欢。”
“额?”我还没有从这么快的思维里跳跃过来,呆呆的问:“那他不还是进了文渊阁?”
“是啊,夏言是个懂得抓住时机的人,其实他也很明白皇上不会重惩我们,他只是需要通过这件事情再入仕途罢了。不过,可惜,他似乎并不是一个懂得抓住皇上心的人呢。相比严嵩,差远了。”
“那这么说来,严世蕃想利用夏言弹劾你的事情,如今岂不是羊没吃到还惹得一身骚?”
“也许吧。善假于人者终为人所假。”
我叹息,“没想到,他撺掇徐北崔元挖下这么大一个坑倒是坑了他自己。真是你在凝望深渊的同时,深渊也在凝望着你。”
“没陷害成功你很惋惜?”
“我只是希望他好。”我停顿了一下,望着天上的星星道:“不管我们在不在一起。”
他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肩上多出了一件罩衫,遮挡了那一丝入体的寒冷,我收回天际的视线回头一看,原来是身边之人脱了自己的外衣。
他还是那不苟言笑的样子,但这些年,仿佛也变了些,至少在这星辰月色下,我似乎也见到了他眼底的沧乏与眼角的一丝细微纹路,虽然这仍不改他往日的风姿。
我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鬓边,不经意青丝断了几根,在手中泛出一种枯涩的光泽,果真是流光容易把人抛吗?
我朝他一笑:“回家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