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怕是!想办法!”
我很想说我还能再抢救一下,但一开口鲜血涌出。
于是那些没说出的话,终究还是化成了疲累的凝视。
他染血的衣服上滴着水渍,严公子第一回如此狼狈,我居然还想嘲笑一番他,可惜现在连笑出的力气也没有了。
步伐声,药罐声,铜盆打水声,这忙忙碌碌的一切萦绕在我的耳边,如过了一个世纪般久远的漫漫长夜,直到天明的鸡叫才将我从那场冰凉的噩梦里唤回。
我看着身旁支头睡着的李廉之,他的眉宇总是微微地蹙着,莫非在梦中也会有担忧的事情吗?
我伸出手想抚平那一点哀愁,可他却已经睁开了眼眸。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咳咳!”我忍痛咳了两声。
“没有,我向来睡得浅,可曾好些?”
我点点头,尽管呼吸时还会偶尔牵连着肺腑的疼痛。
“对不起,是我的错。”他的眼里有懊悔之色。
“你没有错,你来闽浙的任务就是剿寇,做的很好,是我拖后腿了。”
“令是我下的,害你变成这样子我有很大的过错,咳咳!”
“别这么说,能做一回鱼饵也不错,况且我不是还捡了条命回来。”我向他眨眨眼笑道,“对了,人都抓到了吗?”
“能抓的都抓了,只是让徐海跑了,我估计这并不是主船。”
“你的意思是,还有更厉害的在后面?”我支起身子,他替我拿了一个枕头靠着。
“倭寇能纵横东南沿海多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
我低头了一会道,“其实,在海上的这几天,我看到了很多渔民,商人,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也许所谓的倭寇并不见得就是盗贼,相反有时候他们还要为了生存冒险,那些收受贿赂的事情不也是建立在这种关系上的吗?”
“你说的没有错,只是,朝廷禁海多年,不说市舶司尽废,但就以这条上书,只怕没等皇上过目就先被内阁否了下来。”
“为何?”
“你可知这禁海者为谁?”
我没说话,他告诉我:“夏言。”
我怔住了,“原来如此,怪不得那日你曾问我,折子可否不经内阁。”
“可是,如今不说内里官员,就连当地的渔民百姓都和倭寇串通一气,若要除之,确实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