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有人中饱私囊,层层剥削。”
他笑着摇摇头。
“国公大人你究竟想说什么?”我觉得真相似乎就在眼前,触手可及,然而郭勋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你还是太年轻了,很多事情不是想的那么简单,所以回去吧,年轻人。”
“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没有回答我,沉默了一会重新抬起头看着我,轻声道:“也许有一天,你会比你的父亲更优秀,那个时候,你自然就会找到真正的答案。但是,我相信,那个时候,你会跟我一样的选择。”
翊国公似乎真的老了,他坐在那里,天窗内透进的一点光线衬得他很沧桑。
我没有再逼问他,而是默默转身离开了大牢。
“近来,我总是梦见年轻时候与你父亲骑马饮酒的画面,那个时候他告诉我,官字就是一个人上下两张口,一张在外,一张在心里。”
不知道为什么,当初郭勋说的这些话一直让我记住了很多年,我想也许是因为,从那以后都再也没有人如此语重心长的和我说过这些了罢。
这一年的十一月,翊国公郭勋在牢里去世了。
消息传到宫里的时候,不光是嘉靖,连着我也惊讶万分。
嘉靖很是难过了一阵,毕竟原先只想关他些日子长个教训,却不想他会在狱中逝世。
我们去了人检查,回来的人禀明是早年的旧疾复发,属于正常的离世。
灵柩出殡的那日,官员们都去了府上吊唁。身为大长公主的国公夫人,一时哭得天昏地暗,对比今天的郭浔倒沉着稳重得很,一身白色孝衣,与来的人执礼。
我也上了一柱香,回身的时候,郭浔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内堂休息。
“小国公。”我喊住了他,突然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陆大人,还有事吗?”他问我,然而那语气里似乎总带上了几分生硬与疏离,好像在努力把什么东西从我们之间隔开。
“没,没什么,节哀顺变。”
“多谢陆大人。”他再次行了一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郭浔的礼道行的标准近乎完美,我第一次所见,才知道原来纨绔不羁的世子也会有这样端正的一面。
只是,不知为何,却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从郭浔身上改变了,突然心里一阵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