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夏言又是怎么回事?”
“账簿里不仅记载了江南这些年来的账目,连同他在韶州时两广之地的所有明细也一一详尽,其实自知晓刘时与翊国公交情匪浅后,夏言就对郭浔怀疑了,我不过是顺便告诉了他这个消息而已。现在还有问题吗?”
老刘把药拿了过来,我俩坐在门口的石阶上,严世蕃见我没动,干脆自己上药。
“总之,你们没和我商量一下,背着我干,就是坑我。你瞧,现在皇上让我待职在家,闭门反省,这家里还有那么多老婆要养,一天天的不是开支。”我手一摊,“早知道来这出,我也就不顺着刑部的话说了,把黑锅甩到修道观上面也比现在强。”
“行了,别发牢骚了,我有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什么?”
“翊国公府被查了,所以郭浔这阵子没时间来找你麻烦。”
“真的!那郭浔是被抓了?”
“这就是我要说的坏消息,郭浔没抓住,翊国公郭勋倒是替儿子顶罪,主动进牢里蹲着了。”
“可怜一大把年纪,还要遭这种罪。啧啧!”
严世蕃居然出奇的产生了同情,我难以置信。
“你那什么表情?嘴巴张这么大。”
“你还会同情别人?”
“陆大人,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吗?”
“没……没有。”
如果照这苗头发展下去,严世蕃怕是成不了历史上那么变态的大奸臣呀,这样子撑死了就是个二流奸臣,还是说,他原本就没有史书上写的那么可怕?
“对了,我待会去牢房,你要不要去?”
“去那里做什么?”
“如今国公府被查,江南一案的真相也快水落石出了,你现在不去加把劲,难道真在家里闭门思过?”
“这事现在归敬之管了,我去不太好吧。”我掰着手指头。
大明朝的皇帝们都有个习惯,凡是冤案错案解决不了的案子,最后会统统丢给锦衣卫北镇抚司,就像现下这件,牵扯人数过多,嘉靖已经懒得再细揪,丢给北镇抚司的意思就是让他快刀斩乱麻,不管如何,务必处理干净不留余地。
这也是我在很多年以后才明白的道理,只是那时是不知的。
“去看看又无妨。”严世蕃在我身旁有些奸诈的怂恿道。
然而,谁让我就是这么一个容易脑子一热的人呢,本性这东西就算是隔了五百年还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