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可有问题?”
“大问题!”我放下了账本,然后转身出门而去。
“诶,陆大人?”
“现在的年轻人哟。”
“当!”观里钟声传来,惊起白鹤振翅。
面前之人缁衣道袍,神情温和平静,“施主是找到了?”
“找是找了,然真真假假不敢擅断,特来向仙长求教一二。”
他静静端坐,面色不变。
我开口问道:“宫里的大高玄殿可是为圣上所修?”
“是。文昌帝君圣辰那日始建,家师向圣上奏请过。”
“建了有两年了吧?”
“宫观敕造本就非一朝一夕之事,天时地利二十四节气皆有影响。”
“户部每年都有支银子给工部,工部又支了不少下去,两年,六十万。”我笔了个手势,“你这朝真观都没六十万的银子吧?”
“建多少,支多少,这些是朝廷的事情,方外之人不予定论。”
“好,既然如此,那再请教仙长一件事情,这封信函仙长可见过?”我从袖中掏出信纸放在桌上。
他随意扫了一眼,笑道:“是贫道的字。”
“不过,这是两年前的事情,南京应天府欲修显圣观,为圣上祈福,当时来信望家师指点一二,是我替家师回的信。”
“然而远不止这一处,苏州下辖,应天府里,南直隶——”
“陆施主。”他看着我,眼睛清澈明亮,“每年各地确实都会有上报修缮的,然而文书批告也并不在我们这里,家师一心修行,更是鲜少过问俗事。贫道知道陆施主想问什么,但,还是那句话,建多少,支多少,这些是朝廷的事情,方外之人不予定论。”
我沉默了,不是因为我不信任他,而是他看着确实不像说谎的样子。
来之前,我也曾查过,蓝道行一年都出不了山门几回,陶仲文虽贵为国师,却鲜少过问教内的事情,一心只帮着嘉靖炼丹,如果说这些事情他们也全然不知情,那么……
“陆施主慢走。”
山门内,小道童站在蓝道行的身旁,抬起迷茫的脸:“师父,为什么黑锅都让我们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