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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过年（第2页）

卢老头虚眯着眼，问道：“莫非她回娘家过起了富贵日子，舍不得回来了？”

“那倒不是，”卢庆有皱眉道，“我在张家庄打听了一下，人都说他们家张老汉去了之后，那老婆子把家里的钱挥霍一空；张老大弄什么棉花地，地里全是虫子，一文钱没赚着，只怕他们明年连饭都吃不上了！”

“呵！”卢老头冷笑道，“那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忍这个赔钱货在家里赖多久？！”

卢家人料想张世玲怎么着也不可能留在张家过年，年前她总得自己灰溜溜跑回来的。

然而，张家人却根本没想那么多，年节将近，他们已经在热热闹闹地办年货、备年礼了。

腊月十五，年集开张，南川镇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张记衣舍冬衣的单子都已经排到了年后，因大多人都想过年时穿新衣，所以吴秀芬带着老二两口子日夜赶工，根本没空去办年货。办年货的事便交到了张世宏的身上。

这日，张世宏带着媳妇和妹子来镇上赶集，把吴秀芬唬得心肝儿颤，拦住柳秋凤不让她上街：“这集上人这么多，你大着肚子跑来做什么？要是磕了碰了的可怎么办？”

张世宏替他媳妇劝道：“有我和小妹看着呢，略逛会子就回来，您尽管放心！咱们趁年集第一天来，人还少一点，越往后人越多。”

年集从十五开始，到小年前一日，总共八天，是一年中最热闹的集市。柳秋凤往年也不曾来镇上逛过，今年因婆婆在镇上做生意，一家子都想往镇上来凑热闹，她哪里肯一个人闷在家里。

不过，她挺着大肚子确实走不了多久便累了。随意逛了几家铺子，兄妹俩就把她送回娘的铺子里歇着了。没有柳秋凤这个大肚婆在，兄妹两人挤进汹涌的人潮中去，跟打仗似的抢购起年货来。

街边新搭的芦棚鳞次栉比，摊架车炉星罗棋布。叫卖声、讲价声、小儿嬉闹声、铜锣铃铛声……沸沸扬扬。熟食铺子、糕饼铺、酒坊饭馆……散发出各种诱人的香气，引得人馋涎欲滴。

腊药、新历、诸般大小门神、桃符、钟馗、春贴、天行贴儿、金彩、缕花、幡胜、馈岁盘盒、酒檐、羊腔、果子、五色纸钱、糁盆……形形色色的年货看得人眼花缭乱。

待兄妹俩大包小包地满载归来，张世玲沉积的忧虑被这欢庆的气氛烘得一扫而空，脸上也挂上了喜气洋洋的笑容。

十六尾牙祭，小年祭灶神，二十四打扫除尘，二十六村里杀年猪，二十七磨豆腐，二十八蒸供儿，二十九办年菜……

轰轰烈烈地好一通置办，家里的年味儿越来越浓。

吴秀芬一直忙到二十九夜里才带着老二两口子回了家。这一夜，一大家子老小凑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充满了团圆的喜气。

除夕这日一大早，天还未全亮，村子里已经陆陆续续响起了爆竹声。

张家人也穿戴整齐打开大门，在院门前的火盆里燃放起编炮来。这里已经有火药了，人们用纸筒裹了火药，拿麻茎编成串，称作编炮。燃起来和现代的鞭炮相差无几。

放过编炮，一家子忙着钉桃符、贴春贴、粘窗花儿，等这些都弄妥帖了，三兄弟便带着大宝出门前往宗祠去祭祖了。

祭祖女眷们不能参加，吴秀芬便带着儿媳们在家里的堂屋摆供桌。

酒盅、茶碗、香炉、烛台、米饭、筷子、大碗的菜肴、果盘、点心碟子……满满当当地摆了一大桌子。

接下来，净手，燃香，恭请神仙和先人们享用供品。这期间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最小的二妞嘴里被塞了一块枣糕，免得发出声音来，打扰到仙人们的进食。

待线香燃尽，仙人们已经享用过了，吴秀芬她们便撤掉香炉烛台等物，坐等着男人们祭祖回来。

不多时三兄弟带着大宝回来了，还带回来一盘子年肉和年糕，这是祖宗们赏的，吃了可以保健康平安。供桌上仙人们享用过的供品也是可以吃的，因为沾了仙气儿，吃了能延年益寿、强身健体。

一家子终于围坐下来，大人们喝起屠苏酒，小孩们啃着年糕和胶牙饧，觥筹交错间尽享人间烟火。

吃过这顿早午饭，子孙们各自玩耍去了，吴秀芬进入书房，开始记录和盘点正兴二十年的总账。

先看家里最重要的农业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