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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第1页）

阿慈在白雀庵时，高羡每得空便会往庵中去，只是后来太后得病，陛下分神于太后的病情，又摊了许多公事给他，高羡日益繁忙，才渐渐去得少了。

这一回阿慈再见他，已是相隔有月余未见。

高羡仍是一如既往，见到阿慈，眼里便笑了起来。虽然因为太后的事情，他的面上满是忧色，可见到阿慈后，那双眼睛还是忍不住地亮了许多。

但这一回又好像有些不同，阿慈见到高羡眼中的笑意，笑意之中却又像是夹杂了许多担忧之色。

阿慈还在疑惑，陛下已命左右人等都出去了，只留下身旁那位贴身的总管太监服侍。

那位总管太监李公公，正是当初多嘴，于陛下面前提起阿慈&ldo;克夫命&rdo;的人。阿慈入内后，颇有些谨慎地看了看他。只是她原以为这李公公既然嘴上没个把门的，行事定也有些欠妥，却不想见到他服侍陛下入座端茶，又指挥身后的小太监们做事，反倒是个手脚麻利、极懂规矩的。再见陛下与他说话时的神情，显然他也是极受陛下的信任。

只是这样的人，且又做到总管太监的位置，当日怎会那样冒冒失失地妄议王妃呢?

阿慈想着，心中不觉便有一些奇怪。

但眼下也容不得她再多想了，陛下坐下后，喊了高羡与阿慈也坐，而后面向阿慈开口便是：&ldo;端王妃近来可好?&rdo;

阿慈忙要起身答话，又被他的抬手示意给按住了。

阿慈便坐在椅子上略一欠身，答道：&ldo;回陛下的话，妾身还好。&rdo;

&ldo;当日朕与四弟商议，要将你送去封地，听说是你自己不肯?&rdo;

&ldo;是。是妾身不愿。&rdo;

&ldo;为何不愿?&rdo;

阿慈当下又愣了愣。

她在乍一听见陛下提起封地之事时，心中便已暗暗惊了一下。因怕皇帝是在试探高羡，她便小心翼翼将这口&ldo;不去封地&rdo;的黑锅甩到了自己身上。然而这会子陛下又问起缘由来，她倒不知高羡曾用的理由是什么了。

眼下御书房里只有他们四个人，她也不敢明目张胆去看高羡的神情，于是阿慈只有小心翼翼撒了个无关痛痒的谎，轻声答道：&ldo;原是妾身无用，因端王爷走后大病了一场，后来又出了接二连三的事情，身子便一直不大好。听闻前去封地路远迢迢，妾身只想到这副身子是断受不住的，是以才没成行。&rdo;

&ldo;陛下是一番好意，妾身却推三阻四的，只怕惹了陛下不快，还望陛下降罪。&rdo;

她说着，又起身一福。

这一番话里，阿慈将高羡撇了个一干二净，又表明了自己此番本是迫不得已之举，陛下这才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只微微点了点头，道：&ldo;端王妃何罪之有，朕也只是为你二人考虑罢了，自然总有不周到之处，王妃体弱难受颠簸之苦，也在情理之中，起来坐着说话罢。&rdo;

阿慈方才顺着他的话重新落了座。

坐下后，陛下又道：&ldo;端王妃虽然在庵中清修，但此番朕召你回宫来，亦是有一件要紧的事情。&rdo;

&ldo;是。&rdo;

&ldo;你适才业已见过太后了，依你所见，太后境况如何?&rdo;

阿慈低着头，想这倒是该怎么答，若答好也不对，若答不好更是不对，她略一思忖，只道：&ldo;妾身不通医术，也瞧不出来太后境况如何，但想来宫中诸多太医，定是有个定论的。&rdo;

&ldo;你倒是会接话。&rdo;陛下淡淡一声鼻息，又道，&ldo;朕今日召你来，便是为着太后的事情。太后素来身体安康，却不想这一回染上的恶疾，竟凶恶至此。宫中太医们诊了月余，仍是每况愈下，及至前几日，太后更是已经昏睡不醒，每日里全靠参汤吊着。太医们皆无法子，也是两日前有大臣上书，提及冲喜之事……&rdo;

&ldo;冲喜?&rdo;阿慈当下一怔，蓦地抬起头来。

&ldo;是，冲喜。&rdo;

陛下话毕，才又看了高羡一眼。

阿慈突然间便体会出了她在见到高羡时，他眼里的那种担忧的神色，原是意味着什么。她望向高羡，见他面色凝重，但亦是点了点头。

她登时便呆坐在了那里。

只听陛下道：&ldo;原本给太后冲喜，是要由子女来做的，但朕那二弟命薄已先去了，且去岁宫中又才选了秀，是以朕思来想去，便想到了四弟身上。一来，他是太后抚养长大，虽非太后所出却胜似亲生，亦是太后心头牵挂之人;二来，四弟也到了年纪却一直未纳元妃，此番虽然匆忙了些，倒也可以将四弟的终生大事给办了。是以……&rdo;

陛下说着，又望回阿慈身上。

阿慈全然是被说得懵了，她半晌才回过神来，讷讷地问：&ldo;是以陛下的意思是?&rdo;

&ldo;朕自诩还算是个开明的人，事急从权，也不论端王妃是否还在服丧了。此番便由朕作主，让你二人奉旨成婚，如何?&rdo;

阿慈只觉脑袋&ldo;嗡&rdo;地一片空白，没有一丝情绪，反而只剩下了不知所措。

她是愿意嫁给高羡的，但不是在这种时候，在这样的境况下，以这种缘由。

&ldo;端王妃?&rdo;

陛下又问了一遍，可这一回阿慈还未答话，却听外头忽然响起一宫人急急忙忙的声音，大呼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