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钱老勉为其难的开口递了个话过去。
“这个曲线上升的幅度过大了。”袁老盯着屏幕上仍持续上升的曲线,皱眉道:“她安抚得很成功,拟兽的理智在逐渐恢复。”
“那你摆出这副表情干嘛?”钱老松了口气,语气变得糟糕了几分:“见不得人家状态好转?”
袁老懒得搭理他,自顾自道:“但问题是,正常情况下,费诶诺曲线哪怕只有一半上扬趋势,也足够他们结束这次引导,让拟兽从完全兽化的状态下变回人形。”
钱老看了眼维持着萨摩耶形态的杜宇飞,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但他们现在还在引导中?”他语气瞬间提高:“谢依云根本没系统的学过如何当一个引导者!”
“你们要测试,要数据,要那个要这个的,现在好了吧?”钱老的耳朵微微一动,慢悠悠冒出个圆圆的小小的,毛绒绒的小耳朵,看上去居然还显得有几分可爱。
吓得王余险些忘记自己“身受重伤”的事跳起来安抚他,但稍一动,肋骨传来疼痛感,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他只好就着这个姿势,呼唤校长:“老师,你情况不太稳定,要不我先帮你暂时……”
校长看了他一眼,王余在扑面而来的猛兽气息前,闭上了嘴。
钱老压根没有要收敛的意思,相反,他的语速越来越快,语气越来越糟糕:“你们真是疯了,踩着底线做科研?我看你们迟早要为这种行为付出代价!”
“如果只是因为生而不凡就要遭到这种待遇,那你们又何必为拟兽和引导者做这些?”他环视着安静下来的白大褂们:“他们谁又不是生而不凡?”
“当初拟兽因为和常人迥异的特点,被打压,被驱逐,被屠杀,被谩骂,于是你们说,不对,不对,不对。”
“拟兽也是人,应该享有与普通人一样的权利,你们开始研究如何让拟兽融入社会,让拟兽变成普通人。”
“那么在这么做之前,你们可曾想过,拟兽也是人,引导者tm也是人?”
“谁不是爹生妈养的,你们是站在什么立场上,在她茫然无知的时候,将她推入一个个测试中,只为了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我看来看去,你们头上就写了两个字!”
“吃人?”不知从哪来的声音弱弱的道。
“没错!”钱元忠大喝一声,反应看过来,凶狠的目光瞪到了王余身上。
无辜可怜弱小的王余抹了把头上的汗,小心翼翼的提醒钱元忠:“老师,这是鲁迅写的……”
气氛在紧绷中还显出了几分莫名的滑稽。
钱元忠认真思索了两秒这到底是不是鲁迅写的,又飞快反应了过来:“我管它谁写的,反正就是这个道理!你们这群……”
“这些年你别的没长进,就演讲水平进步的快。”袁老打断了他的话:“她超乎常人,甚至从未出现过的特殊同调度,需要一条崭新的道路。”
“如果她像王余一样,沿着前人的道路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去,那也无非是下一个王余。”
无非是下一个王余……这听起来不是什么好词啊。
王余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识趣的没开口。
“但她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道路,她有这个能力。”袁老语气平静:“我们等这一条不同的路已经等的足够久了,至于你说的,她的生命安全问题,我觉得大可以不必操心。”
“她会成功,毫无疑问。”袁老语气笃定的像是他知晓什么别人不知晓的东西。
钱元忠瞥了他一眼:“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她能走的路,不代表所有人都能走。”
“无法复制的特殊,对你们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袁老笑了笑:“那是我们该担心的事情,您就不必替我们担忧了。”
“所以,她的详细检测报告出来了?你之前说在安抚拟兽上取得了进展,是因为她?”
“关于这件事,你没有权限。”与其说是拒绝,倒不如说是默认他们确实取得了一定的成功。
钱老已经很久没听到“没有权限”这个词了,他的地位高,履历辉煌,贡献数不胜数,在机密文件上享有极高的权限,现在突然冒出一个没有权限的事情,只能说要么是这件事极为重要,要么是他被排除在了政治中心外。
鉴于他清楚自己的情况,那只能是前者。
气氛再度沉默了几秒。
直到白大褂们再度因为费诶诺曲线不合常理的趋势议论纷纷,才打破了沉默。
袁老看了眼曲线,眉头松开了些,转头对钱元忠道:“显然她已经找到了正确结束引导的方法。”
钱元忠看向谢依云他们,萨摩耶的形态在他们的注视下改变,从兽形变回了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