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一一临城的秋天。
红枫遍布整座城市,秋风阵阵带起满城枫叶翻起一层层壮观的叶浪。
城郊萧家小院。
装修雅致的卧室内,复古繁复的雕花大床,浅色的鸳鸯戏水锦被,崭新的纱帐,床边半新的万马奔腾图案的屏风上搭着一套淡粉色质地良好的古装襦裙,窗户边半成新的红色梳妆台上面放着女人化妆用的胭脂水粉盒,奚绾儿撑起身体坐在床边惶恐的看着房间的这一切,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不应该是在飞往M国的飞机上吗?怎么会在这里。
伸手去扶额头,手刚触碰到头便痛呼出声,一下子想起来她所乘坐的飞机遭遇意外事故陨落大海,飞机坠毁的那一瞬间她清楚的感受到了死亡带来的可怕气息,怎么转眼间便是这样一副场景,她是被救了吗?
奚绾儿半垂眼睑瞥见自己的双手,瞳眸霎那间紧缩,纤长卷翘的睫毛微微颤颤,这不是她的手,虽然一样的白皙如玉小巧玲珑,但她的手指修长纤细跟眼前的小肉手不是一个类型,慌乱间微微的低头满头青丝如瀑布一般从背后滑落至肩膀,奚绾儿自然是注意到了。
她快速的掀开被子,双脚落地时瞥见床底脚踏上放着的粉色绣花鞋,抿了抿红唇,穿上后一步一步挪到梳妆台的铜镜旁,镜面里的少女大概十六七岁,一身质地良好的纯白色里衣容貌与她相差无几,唯一的不同便是镜中女子明显比她年少四五岁,瞥见额角的淤青,心想怪不得头刚刚那么疼,只是她现在算是重生还是借尸还魂?还这么巧合的到了跟她长得一摸一样的人身上。
抬腿走到房门口,伸手握住房门上的木栓拉开房门,屋外阳光刺目,天空湛蓝,奚绾儿赶忙抬手遮住眼前刺目的光亮,等适应后才放下手打量四周。
这是一座非常雅致的小四合院,院门紧闭,院墙四周种满了植被花草,左手边是厨房右手边是客房,她身后的两间房一间是卧房,另一间是书房,院墙西边种着几颗粗大的桂花树,正值桂花盛开,清风一过,满院都是桂花的香味,奚绾儿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粗大的桂花树。
轻移步至桂花树下,抬手轻拍一下桂花枝,枝头的桂花纷纷飘落,奚绾儿微垂着眼睫毛专注的看着飘落在地的桂花花瓣,以至于她没有注意身后不远处的大门已经被人给打开了。
萧南风推开门刚走两步便瞥见桂花树下的一抹白色身影,少女身材娇小玲珑,曲线曼妙,微颔首看着地面似乎神游,从远处看也能清楚的看到她过分白皙精致的侧颜,浓密纤长的睫毛半垂在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安静的奚绾儿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只是想到她飞扬跋扈又不可理喻的泼妇模样,萧南风的脸色穆的一沉。
“醒了?”身后传来男人清洌的声音似清泉叮咚,好听的同时也透着冬水一样的凉意。
奚绾儿恍惚了好几秒才慢慢的转过身,只见一个大概二十三四,身形颀长,皮肤白皙的青年男子一头乌发高高的束起,发根处系了一根浅色的发带,标准的剑眉星目,深邃的目光看人的时候如漩涡,鼻梁英挺,绯薄的唇似两片花瓣,一袭质地良好的浅色云纹长衫风度翩翩,奚绾儿被他狠狠的惊艳到了。
陌上少年人如玉,谁家公子世无双。说的就是他!
奚绾儿没吭声,萧南风看着她不由得蹙了下眉头,沉着脸冷叱,“签了休书赶紧滚。”
说完从浅色的云纹广袖中摸出一张宣纸甩到奚绾儿身上。
休书?这么俊俏的男人是她丈夫?前世活到二十二岁连个恋爱也没来得及谈,这借尸还魂还顺带送了个老公给她?这个可以有!可是现在要休她是什么鬼?
而且这古代女子若是被男人休掉应该很让人看不起吧?这也就算了,关键是她离开这男人要怎么生活?绣花卖她又不会?
奚绾儿没有伸手去接,任由那张宣纸飘落到地,上前两步抬着一双水光潋滟的大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跟前男人,声音清脆中带着一丝软糯,“为何休我?”
萧南风神色古怪的看了眼奚绾儿,这一夜不见他竟然感觉对方变得温顺了,不过她竟还有脸明知故问为何要休她,还真是会倒打一耙啊。
萧南风冷着脸看着跟前的奚绾儿,成亲两月这女人连手都没让他碰一下,整天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昨夜他不过多喝了点酒摸错了房间便要死要活的骂他登徒子,搞得去撞柱子,以死相逼索要休书,他娶了她不是当摆设的,一点作用不起若是能安心过日子那也罢了,只是这个女人就不是好想与的,整天在家里一言不合就闹的鸡飞狗跳的,想到这萧南风声音更加冷凝,“是你自己要的,我只是成全你而已。”
奚绾儿双臂自然的垂落在身侧,眼神莫测的上下扫了他一眼便半垂下眼睫毛沉默。
她对这男人一无所知,而且她为何问他要休书?还拼了命想要?这些她不敢冒昧的问出口。
“奚绾儿,最后一次问你这休书你签还是不签?”
直到萧南风清冷的声音在奚绾儿耳旁在次响起的时候奚绾儿才回神,看着他半晌,软糯糯的道,“我不想签。”
萧南风手握着拳头紧了又紧克制了半天才把怒气从心口强压下去,低着冰冷的星眸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没走两步广袖被人拉住,萧南风顿住脚步,看着奚绾儿讥讽的哂笑道,“这么快又想签了?”
“我不签,你去哪里?”留她一个人在家到了晚上是想吓死她吗?还有他叫什么啊?这里称呼老公是叫相公还是夫君?官人?奚绾儿蹙着眉头踌躇着要不要跟他说她失忆了,可眼下这种情况说了他应该也不会相信的吧。
“跟你有何关系?”萧南风挥动广袖甩开奚绾儿覆在袖袍上的手,眸光流转间瞳底仿佛泛着寒星,抬步又要离开。
“你不是我,我丈夫么,去哪里总该给妻子报备吧?”奚绾儿再次跟上去伸手扯住男人的广袖。
萧南风冷笑一声,“你还知道你是做妻子的?”
哪个妻子连被丈夫触碰一下就寻死觅活的?他萧南风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娶了这么个泼妇,害得他现在看到女人就烦。
说完再次拂落袖袍上的小手转身大步出了大门。
奚绾儿穿着里衣不方便在追上去,只得先关上大门,回卧房把屏风上的衣裙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