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醒来后,小亦然就变得很奇怪,身体总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寒气。
哪怕在炎炎夏日,他也穿着暖和的长袖衫,性情也不再活泼了,好像只会躲在屋里画画。
以前他也会画画,但大多都是琳琅满目。
然而这段时间日他的画风突变,画得都是形形色色狰狞的鬼魅。
小亦然知道自己变了,变得不再平凡,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一时茫然。
笔下描绘的魑魅魍魉,正是他溺水当日,进去“彼道”时遇见的灵体。
但奇怪的是,他什么都记得,却不记得宸羽对他说过的只言片语。
脑里似乎被什么抹空了般,硬是回想不起他的容貌和名字,只依稀记得有那么一个人守护着自己出来。
这对于小亦然而言,仿佛像遗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里空落落地。
郑晴羽对于儿子上次遇危,仍心有余悸。
她有某种直觉,黑暗中有人要对自己的儿子不利。
沈振朗由于刚调职的原因,最近忙得分身乏术,可也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又担心郑晴羽会知道这件事,搞得茶饭不思。
她为这个家付出的太多了,他不愿再让她受到丁点的伤害。
从沈亦然开始有异样时,他除了工作时间更是盯得紧紧的。
在留意到儿子的画风与以往大相径庭那刻,他便主动问:“然然,你画得是什么?”
小亦然说:“是“彼道”,里面有很多阴森的人,他们长得跟我们有点不一样,全身白惨惨的,有的甚至没有眼睛。”
沈振朗喉咙滑动,眼神有点不自然:“傻小子,这个只是你做的一个梦,世界上根本没有“彼道”之说,一切都是假的,你要像个男子汉一样,别被自己臆想的幻象所迷惑。”
沈亦然不禁忆起,秦漫妮曾经说过他的父亲是名旅行者。
所以当时幼小的他所说的话,父亲是知晓明白的,大抵是想安抚他忐忑不安的心,才这么说。
小亦然辩驳:“是真的,那是真的。”
沈振朗抽回他的画纸:“不准再画了,那些都是你自己幻想出来的怪物。”
有时候父母总不明白,自己的一言一行对孩子的影响颇大。
自听到父亲否定的话语后,小亦然便不再同他说话了,他有试探性地跟母亲说,结果得到的回复也是诸如此类。
然而恐惧渐渐具象化,吞噬了生活里的光。
有一天,小亦然拿着爸爸新买的拍立得正为邻居好友拍照,正当他用镜头对准孪生姐妹时,忽然有一个有成人般高的黑影出其不意地撞入视线,站在妹妹身后。
小亦然久久盯了片刻,没有按下快门。
当两姐妹催他,他才定了定神,脸色微僵地拍了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