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仁厚,以月代年,三年便是三月,所以该办的婚事还是要办的!”李燚一字一句缓缓道。
蒋氏脚踩一小石子儿,踉跄了两下,幸好李光正眼疾手快将她扶住,这才没在一帮小辈面前失了面子。她有些欲哭无泪的看了看李光正,这一辈子她都没能彻彻底底的征服他,本想着将全部心思都花在自家儿子身上,却没想到临了这儿子比他老子还难伺候。
“功名考好了再说!”蒋氏转身硬邦邦说道。
“可是。。。。。。”李燚踌躇。
“没什么好可是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蒋氏想就不信治不住你!现在不拿捏住你,往后这真的成亲了,哪里还有她说话的余地。
“好吧!”李燚淡淡道,又无奈的将李燃的手牵住,“燃妹妹,这样也好,那我们就再等等,反正母亲也不着急要大孙子,好时光全留给我们两个也挺好的,至于往后香火子嗣之类的事情,就交给三弟和五弟,我们过好我俩的日子就好了!”
蒋氏一头问号?什么?
对啊,她怎么将大孙子这件事情给忘了?
李燃纤瘦,就这幅身板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怀上呢?若是真的拖上个三年不成婚,再拖上个五载不能有孕,那岂不是要一步错步步错了哦!
蒋氏心底那个恨啦!为什么她算计了一辈子,却怎么都算不过她儿子呢!就李燚与李燃的婚事上,她输得里子面子都没了啊!
“哎呦!我头疼,一定是一夜未睡,身子骨吃不消了!不行,我要去躺躺!”蒋氏连连扶额,火速撤离了这个与自家儿子的战场。
一院子的喜气洋洋。
李燚一直没有告诉其他人,那一晚他和朱贤到了经历了什么。
朱帝病危,五皇子六皇子把持着大殿不让任何人进去,直到朱帝拿出早就立好了的传位昭书,他二人才知晓朱帝其实早就相中了朱贤。
所谓老谋深算,说的大概就是朱帝。他按捺着诏书一直不说,一为考验朱贤的人品与能力,二为护他周全,更重要的是要在临死之前帮朱贤铲除所有对他有威胁的人,哪怕是他的亲儿子也在所不惜。
朱帝差点被自己的儿子们给活生生气死,只勉强吊着一口气,硬撑着等到李燚与他战场上捡回来的“大林子”帮着朱贤从宫门一直杀到大殿,再等到朱贤赶到他床榻前,紧紧握住他的手,他才缓缓闭目。
他最后的一句话是,“让你母妃与我同葬!”
李燚与“大林子”陪着朱贤在大殿内坐了很久,向来话少的两人絮絮叨叨说了大半宿,直到东方渐白。
朱贤说了王嘉人曾经在后宫内受的白眼和委屈,又说了朱帝对他的各种刻薄与打压,到最后从不流泪的男儿竟然呜咽了起来。
他说他不是贤王,他没有世人说得那样威武那样豪迈,他这么隐忍这么拼命其实是真的想表现给朱帝看看,让他知道他的薄情寡义,他的有眼无珠。
可是,到底是谁有眼无珠了呢?这是他第一次的崩溃,也是他自十岁以后,第一次叫了他一声父皇。
朝阳升起,光芒照耀大地,朱贤打开了殿门,脸上带着自家哥哥们的血迹开始接受所有人的朝拜,李燚与“大林子”挺直了腰板立在他身后。
李燚想起了朱贤对他和“大林子”说的话,“往后你就是朕的九门提督了,这皇城是你的了,朕的性命也是你的了!而大林子……大林子不容易,往后就做朕的贴身侍卫!以前是你守护你哥哥,往后换他来守护你!”
所以,所有朝拜新帝的人都见到了这么一幕,一身朗朗正气的新帝身后,跟了眉目间很是相似的两个人,一人清瘦,如玉树兰芝那般美好,而另外一个较之微壮,虽不那么秀气,却多了几分刚毅。
只是,咦?那两个人怎么都长得有点与李光正李大人有几分相似呢?
李燚归府后的当天傍晚便早早的交代了下人们早点关闭各处府门,同时又关照了伙房的嬷嬷们准备了一桌子的好饭菜,再将李光正与蒋氏并邵锦瑟请了过来,居于正中位置。
李光正见他兴师动众的很是不解,邵锦瑟病了多日只是不愿拂了他的好意,故而这才勉强上了桌,只是低声问道:“燚哥儿,先皇刚去,咱们现在是新贵皇恩正浓,这样子若是被他人知晓了参咱们一本,可怎么是好?”
李燚见她忧心忡忡,眼中是真真切切的担心,通身上下都没有了前几年的嚣张跋扈,他心底起了几丝怜惜,而后恭敬道:“小娘莫要担心,今儿这事皇上是知晓的,您安心坐着,有大礼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