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别见了,我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快活日子!”
“你这个祸水!”李光正瞧向她瞪得大大的无辜眼神,又气又恨,顿时觉着脑壳儿生疼。
直到这时,才明白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再见她矫揉做作的样子,顿时想念起蒋氏的端庄大方来!
有了蒋家的“三堂会审”,李光正终于知道了看似温和的蒋家背后到底是怎样的硬骨头,如果真的闹翻,那后果必定是两败俱伤。
再三权衡,龚相是个老滑头,若再为了后院三个女人得罪一直助他的蒋家,着实是划不来。独自一人时,脑子里又将在蒋家的情形前前后后再三想了好几遍。
猛地想起蒋道明的那句:“别自作聪明的以为,在那深宅大院里,随便做点什么事情就没人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你把别人当做了傻子,殊不知你自己才是个天大的傻子!”
想起此话,后脊骨只觉一阵发凉,抬眼看看四周来来往往的小厮侍女,又想起蒋氏平日里的为人,顿知府里必是有人给她通风报信。于是,哪里还敢与后院的三个女人放肆。
白日里在府里转悠,总觉着处处碍眼,脚步不自觉的往安心堂方向走过好几次,直到院前才想起蒋氏去了娘家,心底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偶有伤感之时,竟希望蒋氏像从前一样,大步跨出门来,哪怕骂他两句,也觉心甘情愿。
但,纵是想着求被骂,也是求而不得了。
到了夜间,夜深人静,疏影横斜,月色在地面上划拉出来无数个斑驳的影子,更添了无数的孤枕难眠。辗转反侧,细细将蒋氏与后院中的几个女人比对了一番。周康康小家子气十足,上不了台面。邵锦瑟心眼子多,为人缺了点良善。而新进府的龚若柳,娇若无骨,看上去也不是个利索人儿。
这么一比对,蒋氏的好就越发的凸显出来了,端庄,大气,爽快,聪慧,对待下人也从不多加苛责,后院的琐碎事情上,更从没让他操过半分心。
心底的悔意一点点升起。
因着脖子边尴尬的东西,他又接连告了好几天假,丞相府来人打探了几次,也只推脱是身子感染了风寒。
趁着这空档,更打发了府里的一众小厮出去给蒋氏寻药方子,担心着药方子不对,愣是狠狠的抽了下自己的手心,以图帮蒋氏试药。
这一日又上朝。
众臣在朝堂上垂首而立,刚刚失了三皇子的皇帝面色阴郁的坐在龙椅上,双唇紧闭。
宫墙森森,大殿内一片寂静,飒飒冷风贯穿大殿,无人敢言语一声,就连喘息都不敢让人察觉。似乎是一场漫长的生死拉锯战,皇帝便是那锐利的刀,下一秒那刀会叫谁人头落地,无人知晓。
伴君如伴虎,而枪也必先打出头鸟!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李光正也不除外,眼皮子跳了好久了,此刻的他,恨不得能将这身子隐没到大殿的角落里去,离那高高在上的皇帝越远越好!
“我记着李光正大人与苏大人是同乡!”皇帝缓缓的抬起头,冷冷的盯着朝下黑压压站着的一众人道。
李光正浑身一颤,双腿发软,心里暗暗悲戚,真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此刻皇帝问这个,十有八九是要谈苏家的事,这是个天大的难题!
心里踌躇不定,拿眼去瞧蒋道明和蒋建成,只见他二人全都目视前方,并不看他,更没有出手相帮的意思。
他默默的叹了口气,战战兢兢的从队伍中走出去,还未站稳,双膝一软,已然跪了下来,“回皇上,是!”
“朕听闻你们是老友!”
李光正通体僵硬,双手直哆嗦,上下嘴皮子直打冷颤,就连说话都不利索了起来,只觉小腹涨涨的,恨不得要出去出趟恭才能好好回话。
稍稍抬头,又见皇帝正紧紧的盯着自己,只那一眼,似乎下一秒就会取他性命,于是眼一闭,心一横。
“苏将军与臣是旧交老友,以往感情颇深,但如今却因意见不合,早就不怎么来往了!此番若不是他急功近利,想要求胜邀功,又怎么会如此冒进?故而臣认为,必须严惩苏将军,如此才能安慰亡灵!”
汗珠子,接连落了好几滴在地面上。
“李大人真是个铁面无私,刚正不阿,懂大义灭亲之人啊!”
李光正纵是低着头,也能感觉到皇帝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于是接着回道:“苏将军之过错,不仅要罚,而且要重重的责罚,如此才能以儆效尤!”
“那爱卿说,要怎么个责罚才好呢?”
“苏将军需与三皇子陪葬,其子苏慕白流放,抄没全部家产,所有女眷尽数充入官奴。”李光正的声音回响在大殿内,冰冷的大殿立时听到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