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缺银子好啊!”李光正搓了搓手,神色轻松道:“你们没经历过大事,不知道有银子傍身的好处,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一次苏府必定是元气大伤,不过没关系,我们李府永远是你的靠山,只要你需要,燚儿一定会义不容辞帮你的!”
李燚常年跟在李光正身后,他的一词一句他都听得很是分明。父亲李光正说的是燚儿会帮,而他身无半点官职,怎么相帮?
“当年宋知府落难,所有人避之不及,唯父亲鼎力相助,费劲心思将七妹妹从危难中解救出来,儿子每每想起,总会情不自禁的暗暗钦佩,誓要向父亲学习,做个顶天立地有能力有担当的男子汉!可是如今父亲进京了,胆子怎么反而是越来越小了,瞻前顾后,畏畏缩缩,哪里还有当年的模样!”
“你懂个什么?”李光正听他反过来教训自己,心中不爽,又因苏慕白在场不便发作,只得耐着性子压低了声音道:“为父好不容易才在京中立稳了脚跟,这一点点走来容易吗?当年在苏州府,没什么家业,当然没有什么顾虑,可如今有了这么大一份家业,府里两百多口人都在指望着呢,怎么能说不在乎就不在乎了?”
“三皇子急功近利想要在皇上面前博个好印象,家父已经多次劝阻他就是不听。起初他落入蛮夷之手时,家父也是拼尽了全力去厮杀的,只可惜寡不敌众受伤坠马这才捡回来一条性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好歹是打了胜仗的啊!”
苏慕白语气微急,继续道,“还请伯父念在同乡之情,上朝时替家父博两句,家父年事已高,只求能保全性命!”
“好好好,我答应你,能做的我一定会去做的,贤侄儿放心,我与苏将军相识多年,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李光正见他神色悲戚,复又耐下心思连连安慰两句,再不作久留,加快了脚步逃一般的离去。
“父亲!”李燚追出门去,快走两步挡到李光正面前。
“你不好好的陪着慕白,出来追我做什么?”李光正一手打到他胳膊上,将他推到一边。
“君子重诺,言必行,行必果!”
“你这是在教训我?读了几天的书,自以为就长本事了?”李光正压低了声音,手指直指李燚胸口,带着浓浓的怒气道:“小兔崽子,等你有我这个岁数了再来教训我!”
“父亲,君子一诺千金是您从小就教育我们的道理!您既然答应了慕白兄在上朝时帮苏将军争取,您就一定要说到做到!”李燚直挺挺的挡在李光正面前,他往左他便也往左,他往右他跟着往右,就是不给他离开。
“你还有没有点脑子?苏将军这次得罪的是谁?是当今的圣上!你要我去怎么说?说皇上啊,您反正有十五个儿子,战死了一个没关系,反正还有十四个呢!您那么多儿子不怕死了一两个的!你是脑子坏了还是我脑子坏了?这个时候是该讲义气的时候吗?”
“苏将军为了朝廷出生入死那么多次,整个西北边疆都是他一个人在镇守,好几次都是被人从死人堆里被抬出来的,前年胸口中箭更是连续昏迷了十来天,若不是薛神医,他险些连性命都捡不回来!难道这些都不算了吗?”李燚心中不服忿忿道。
“这就是朝廷,这就是君王,你不服也得服!”李光正气急败坏,“这件事情没得商量的余地!一个皇子落入敌营已经是……是个笑话了,你懂不懂!”
李燚胸口如压这一块沉重的石头,难以喘息!
“更何况这次出事的是三皇子,三皇子是谁?那是皇上最喜欢最器重和寄于厚望的皇子,是未来的东宫,这是整个朝廷都知晓的事情!你让我怎么开口?”
苏慕白从屋子里出来,颓废的身影一步步融入晦暗不明的黑暗中,李燚握紧了拳头,第一次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给我回去好好的反省,想想整件事情!”李光正恨恨的拂袖而去。
“儿子想不明白!”李燚冲着他的背影不服气道,“儿子只知道,朗朗乾坤,总要有个赏罚分明,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论是皇家,还是布衣百姓,就是不该将自己的错过迁怒于其他人!身为朝廷官员,若是君王有错,就该果断站出来指正君王的过错。君王能够听取臣下意见,臣下敢于直言,如此才可有清明盛世!”
“黄口小儿,信口雌黄!以为自己读了点书,就以为自己翅膀硬了,就可以议论朝堂,议论国事来,我看着就你这样子,怕是连个科举都考不上,更别提出仕途做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