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你……”李芯还想反驳,可脚步却由不得她了。
婉儿从堂屋走了出来,见着浑身湿透的李燃立马迎上来,“姑娘这是怎么了?”
李燃刚想回她没事,却听李燚在一旁冷冷道:“七妹妹独自出去了你竟然不知道?你可是七妹妹的贴身侍女,要是七妹妹今天出去受了伤,你对得起七妹妹吗?既往不咎,下不为例,往后但凡在七妹妹五步远的地方没见着你,我就认定是你的过失!”
“是!”婉儿老实道。
“去伙房招呼一下,让她们赶紧送一碗生姜红糖茶来,要快!”
“大哥哥,我哪里就这么娇气了!”李燃见他兴师动众有些过意不去,再转眼瞧见他身上半明半暗的红,原本还有些欢喜的心缓缓回落,转而便是无尽的愧疚和自责。
“女儿家原本就该是娇养着的,像是你二姐姐这般没心没肺的也好!”李燚边说又边催促着李芯加紧,眼见着她拿了干净衣服出来,这才冷冷的退到外面。
没多会儿,李燃在里屋换衣服时,便听得外面好一阵声响。
“婉儿,罚你半月例钱,服不服?”李燚清冷的声音。
“服!”
“七姑娘出门,府门轮岗值班的没有及时跟着七姑娘,同样罚半个月的例钱。你出去告诉他们,就说是我说的,以后七姑娘出门,和二妹妹一样,都需有人跟着,要是七姑娘在外面出了什么差池,我第一个问罪的便是他们!”
“是!”
李燃闻言心底好一阵愧疚,连忙从屋内走了出来,一只脚刚跨过高高的门槛儿,只见李燚负手立于廊下,少年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子傲气。
可只是一眼,下一秒她便如离弓之剑般冲了出去,一把将李燚推入雨中,青瓦砸到脖颈,火辣辣的疼痛钻心的袭来。双膝跪地,青瓦碎了一地,用手一摸满手都是红红的一片。
“七妹妹!”李燚被一股子巨力冲入雨中,刚有些不解,待一转身只见李燃跪倒在青石地面上,鲜血由额间顺延而下,糊了半边脸,脖颈间的纯白色衣襟一侧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地面上到处都是碎瓦的痕迹。
“七妹妹!”满心里全是心疼,而后转向一边被吓傻了的侍女们咆哮道:“愣着干什么,去请郎中,请城中最好的郎中过来,快!”
李燃耳朵里嗡嗡的,眼睛被血迹模糊住了,头疼的很,强撑着用最后残留的意识奋力睁开眼睛看了李燚一眼,而后嘴角微微上扬,道:“还好大哥哥没事!”
*
“哎呦我可怜的七姑娘啊!怎么这么命苦啊,多灾多难的,我光想想都觉着心疼的不得了!”
这是最熟悉不过的周康康的声音,李燃只觉着整个脑袋被一圈一圈勒得疼。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迅速的在心底安慰了自己一遍,而后一睁眼,看到了一屋子坐着的人。
“姐姐要是真的心疼七姑娘,就该多给七姑娘做点好吃的送来,我可是记得姐姐是最擅长做汤的,什么红枣莲藕猪蹄儿汤,鸽子汤,哪样大补就做哪样,姐姐不是常说大官人最喜欢姐姐的汤嘛!怎么现在七姑娘受伤了姐姐却一点儿动静都没见到呢!”
李燃听出来了,这是邵锦瑟的声音,这夹枪带棒的,处处直指周康康,而周康康的性子她也是知道的,早就视邵锦瑟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又仗着自己跟在李光正后面的时间长,也不将她太放在眼底。同性相斥,这不两个人又掐起来了!
“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七姑娘现在是在大娘子屋里养病的,吃喝当然是最好的,我感激大娘子。若是我从西院儿里端了汤汤水水的过来,这岂不是要打大娘子的脸,说不定落到其他人眼底,又变成了我目中无人,有意要坏大娘子的名声!”周康康毫不示弱立马反击道。
李燃有点开始佩服周康康了,她一贯脑子都不太好使,却没想到在和邵锦瑟斗智斗勇拌嘴的时候却总是能找到理由反驳她!
可惜她不懂,她越是这样好强,邵锦瑟就越加柔软,直笼络得李光正再不去她屋里。可她就是不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你就是自己舍不得在七姑娘身上用一两银子罢了,何苦要这样惺惺作态装出一副慈母的样子。听说七姑娘淋雨换下来的亵衣上竟然还打了补丁,别说是正儿八经的姑娘,咱们这样子的人家,恐怕连贴身侍女的衣服上都是没有补丁的。可怜一个孩子,外面的罩衫看着倒是鲜亮,要不是淋雨,谁又能知晓她内里过得是什么样的苦日子呢!”
呃……李燃有点羞,至于亵衣,确实是周康康改李彦以前的旧衣服给她的,大概改衣服的人手艺不太好,改坏了好几个地方,又不愿意再费心神细细补救,只粗粗的打了补丁,大概是想着穿在罩衣和马甲里无人看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