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迷修偏开脑袋,手滑到雷狮的肩上,往外推了推,言不由衷地回:“这得看您的行程顺不顺利……而这件事,只有您跟您的合作对象能决定,我没道理去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对您的工作横加干涉。”
“如果我说有呢?”雷狮在少年挣脱前,捏了捏他的脸颊,“你有这个资格。”
安迷修抬头就见他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哪还不知道他这话打趣的成分居多,负气扔下一句:“别开这种不现实的玩笑!”便借挑手表的名义,跑进了衣帽间。
雷狮的卧房自带浴室,又和衣帽间贯通,加起来的面积十分可观。安迷修走过一排排的衣柜,余光扫到属于自己那几件和旁边高定西服格格不入的衣服时,心又快速跳动了几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转开视线。
自从他搬到雷狮的卧房睡后,两人的空间就开始重合,混杂在一处的衣物、洗漱台上成对的洗漱用具,连他原本定在早晨六点五十分响的闹钟,都在同塌而眠的头个晚上,被雷狮自作主张的摁掉了。开始安迷修还会饱含忧虑地说万一生物钟没叫醒他,睡过头怎么办,但很快他就无暇顾及了。
隔天早上,他在饱含侵略性的深吻中恢复意识。
“醒了吗?”声音的主人亲了下他的脸颊。
安迷修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见雷狮那张放大的俊美容颜,距离自己仅有咫尺。“这个叫醒服务如何?”
安迷修拉着被角死死捂住自己下半张脸,一会儿想叔叔好坏,一会儿又想是不是成年人都这么游刃有余?
雷狮偏还要明知故问:“怎么不说话?我可当你默认了。”
安迷修暂时不想喊他叔叔了,这男人可记仇,昨晚害他嗓子都哑了。
安迷修虽然没说,但他其实很喜欢这种状态,好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生命都融为了一体。他立在琳琅满目的饰品展示桌前,一块手表挑的他眼含春水。
雷狮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安迷修的身后,长臂越过他身侧,大掌包覆住他刚挑起一块表的手。另一只手则托起安迷修的下颌,迫使对方转头看向自己,雷狮亲亲少年人光洁的额头,而后在对方怔愣的目光中,勾起一边唇角道:“今天份的,补上。”
安迷修磕磕巴巴半天:“我、我要搬回去住!”
雷狮抽过他手中的表带,扣在自己腕上。“那乖乖待在房里,晚上我去找你。”说完潇洒转身,冲安迷修摆摆手,出门赴约去了。
总拿他当小孩逗,好像吃定了他似的。
安迷修坐在桌前边写卷子边生闷气,等管家来给他送吃的,他就说:“我想搬回原来的房间,还要换个锁。”
面容慈蔼的管家爷爷笑眯眯说:“那间客房从少爷您搬走后,已经很久没人收拾了,如果您实在想回去,还请再过两日。”
安迷修挺起胸脯道:“没事,我自己能收拾。”
管家:“这怎么行,先生要知道了,会责罚我们的。”
安迷修眉头打结:“那……”
管家:“先生不喜欢消极怠工的人,但凡发现有谁偷懒,二话不说就是要开除的。”
安迷修:……
管家:“两人相处,偶尔有点矛盾再所难免,等先生回来好好沟通,相信二位很快就能重修旧好的。”
安迷修捂脸:“您误会了,我们没吵架。”
管家做了个惊讶的表情:“这么久都没吵过架,您和先生的感情真好,是老朽多虑了。”
安迷修欲哭无泪。
晚上十点,洗完澡换上睡衣的安迷修趴在窗前,看到黑夜里有两束光沿着柏油路缓缓驶进花园,直到汽车停在喷水池前,工作一路的前照灯方才熄灭。
雷狮回来了。
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张散发着好闻的女士香水味,印着一枚唇纹的名片。安迷修拎着西装外套,下意识往浴室看了眼。他想这其实也没多让人意外,虽然雷狮要成家的消息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万事俱备,只差安迷修到法定结婚年龄,但这不还没领证么。何况就算真结婚了,都还能离呢,一切皆有可能。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安迷修本能的把名片揣进衣兜,然后在雷狮出来时,佯装镇定将外套挂在衣帽架上。连他自己回过味来,都没想通刚刚为什么要这么做。
雷狮头上盖着条毛巾,一路往躺椅的位置走,路过茶几时,还顺手捡了本杂志翻阅。隔了会儿,抬头看背对着他坐在床沿边的安迷修,说:“过来。”
少年一动不动。
雷狮不由挑了下眉毛,“怎么了这是。”
安迷修状若不经意地说:“今晚过得如何,要谈的事情还顺利吗?”
可在雷狮眼里,他就是透着一丝不和谐的反常,于是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