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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仰韩将军大名。”
韩匡一揖,礼貌地道:“不敢当。”内心想的却是:这个大名怕是恶名吧。
“在下莫万,请韩将军入席。”莫万空引着韩匡入席,自己坐在主席上。很快就有胡女上酒,酒是胡人特产的马奶酒。
莫万空自顾自端起酒樽,一饮而尽后道:“韩将军,恕在下嘴笨,不会溜须拍马屁,既是合作,我们不妨有话直说。”
韩匡抬手示意身旁的手下稍安勿躁,不碰马奶酒,笑着对莫万空道:“直人直肠子,在下与莫公,原是同类人。”
那几个手下忍俊不禁,莫万空倒也不生气。提高音量道:“抬上来。”
很快,几个胡人合力抬了只较大的案,案上是沙子,沙子有高有低比拟平原高地,上面插着还有些木牌,牌子上写着地方名字。这东西韩匡再熟悉不过,自然领会莫万空的意思。
莫万空这次倒是客客气气地说了句“请”,两人出席,各执一小竹竿,在沙盘上点兵点将。莫万空是赵国丞相,不会武功外,懂兵法,还未进入中原便和崇延一同辅佐在可汗身侧,侍奉过刘格、刘顽立和刘寇三位君主,只不过最后他反了,两人也从此分道扬镳。
莫万空代表楚军,韩匡自然是梁军,以沙盘为战场,两军交战在即,无形的杀气压得韩匡的手下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莫万空手中竹竿划了个箭头往的线,道:“崇延是武将,不会和文官想出的那些阵法一样躲在阵形中后指挥,他最擅长的便是锋矢阵,我们胡人骑兵为主,主将的位置在最前面,能大大提高士气,撕裂敌军前方的□□兵和盾兵。”
“后方薄弱,可包抄。”韩将军不咸不淡地说,画了个“人”字形状,道:“雁形阵,中间步兵持盾为主,两侧骑射兵,以逸待劳。”
莫万空微微一笑,看得韩匡背后爬起一阵冷意,他道:“说的没错,雁形阵非常考虑骑兵的素质和将领的指挥能力,你若被前后夹击,必败无疑。”
“如此,还可以一战。”韩匡不甘示弱,他虽然年轻,但强在血气方刚、有勇有谋、无所畏惧,不似些上了年纪的人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最终错失良机,与胜利失之交臂。这也是他的一大优势。
沙盘上不断上演一轮又一轮精彩的“战役”,指挥的双方斗智斗勇,阵型变幻莫测,时局瞬息万变,连旁观者都忍不住捏一把汗或大声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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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病悠悠转醒,还在回想睡过去前的事,巡视房间一周,不意外没看到岑立,贺知年这个闲人却没见着,他喊道:“知年?”
不在么?王病兀自想着,坐了起来,穿上外衣,系好腰带,拉开了房门出去。
外面刺眼的眼光令他本能地半眯起眼睛,待适应后,才看见眼前庭院的模样,用雅致形容也不为过。
正是未时,横竖无事,王病走过小桥,坐在人工小池的岸边,五颜六色的鹅卵石十分可爱,他脱下靴子,摆动着双脚在水里打着节拍,不一会脚趾传来一阵瘙痒,低头一看,原是池中的金鱼“围攻”了他的脚,王病正想着要不要找点鱼食来喂,却意外地看到院门口站着一人。
“事情都忙好了吗?”王病收回双腿正要起身,那些鱼都像待哺的婴儿般不舍地从水里探出个嘴来,岑立动作比他快,走到他身边,那些鱼噗通几声集体跳了起来,沉进池里寻不到踪影。
岑立:“……”我有那么可怕吗?
王病忍不住笑出声,道:“我从小就挺招小动物的,是我异于常人,你别放心上。”
“挺好。”岑立心想:回头煮顿鱼汤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