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又被推开,王病看着去而复返的岑立,问道:“怎么了?”
岑立出了房门才觉得不对,他为什么要逃跑啊!他连王病的身体都摸了个遍,又不是没看过王病喝药的样子!这出息的!
然后太子殿下就后知后觉地越想越不对,把碗随便扔给仆人就折回来,一进来就关了门,闷头走向榻边,道:“睡你的。”
“哦…”王病满腹狐疑地躺下去,虽然才过早膳时间,但是昨夜睡得晚,他又得了热病,困得紧,不一会就没心没肺睡了。
岑立照顾他已经照顾出经验来了,看王病胸前的被子微微起伏着,便伸手探探他的额头,还是很烫,但是跟昨夜比已经降了一点。
岑立像狼狗一样坐在榻边的地上,昨夜王病烧糊涂了,还说着梦话,岑立有些不放心。
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敲门,岑立就算不想见人,也得让那人别再敲门快滚蛋,他黑着脸去开了门,来人是祁湘湄,问候了岑立一句,就想往里面走。
岑立堵住门,“什么事?”
“昨天光顾着找他,忘了告诉你,差不多是莫万空回到祁府那个时间,我们的人看到元平候去郡衙。”祁湘湄在心里暗笑,昨夜岑立一番话,加上今天急不可耐叫人去请郎中的模样,她怎么可能还看不出来岑立那点心思。
“为了什么事,我想表哥你比我更清楚。”
岑立一听到林毅就来气,跟林毅有仇的是他,怎么搞得好像反过来林毅跟他寻仇似的,嗤笑道:“切,反正他本领大得很,我在山阴已经见识过了。”
“不,这事跟他没有关系,是韩匡提着人头进郡衙的,表哥。”
岑立尽量压低声音道:“你怎么帮着他说话?他可是我们的仇人,屠牙就是被他杀了的!”
祁湘湄一直没法真正接受林毅是自己仇人的事实,此事被岑立提起,不知触动了祁湘湄哪根神经,她不服输的脾气一下就蹭蹭蹭上来,“我知道,但这是两回事,你也说了屠牙是为了保护你才死的,那关他什么事?对,他是在汝南买走了你,可他有对你做过什么吗?他爹再怎么变态混蛋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一点不了解他,我不跟你说了。”岑立想起他被绑回山阴路上林毅是怎么缠着他的就一阵恶心,这些不齿的事又不能跟祁湘湄说,只能关门大吉。关门之后他忍不住想:祁湘湄最近怎么回事?头一回见她这么维护梁狗。
关上房门,一切回归寂静,岑立走回榻前坐下,看到熟睡的人安静祥和的脸庞,心也跟着平静下来,什么乱七八糟的喧嚣纠葛都被阻隔在外,混沌天地只余这一角,干净温暖。
一如他曾为自己挡雨时的模样。
王病这一躺就是十天,他身体底子薄弱,中一次暑就把所有旧伤老病全都连根拔起,反反复复换了郎中又换汤药,急得岑立都想给他换血了。
清早,岑立开窗换气,喂完王病一碗清粥,仔细给他擦嘴,这是完全把他当残废了。
岑立把碗放在案上,走回来坐在榻边,“阿吉的尸体找到了,就在你晕倒附近,凶手手法老练,做得很是干净,我们把他挖出来时尸体已经发臭了。”
“昨天在西市,韩匡又杀了两百人,都是我们的眼线。”
十天来外面发生的事,都是岑立过来告诉他的。
却都是坏消息。
特别是韩匡,最近简直成了匈奴人的邪神,每天都能听到他斩了多少人头,岑立对他已经恨到极点,每次都是咬牙切齿说出他的名字。
王病本来想和岑立说韩匡的事,现在连韩字都不敢提。
王病看出岑立最近很容易暴躁,只得问道:“太守那边呢?有什么动静吗?”他不敢问韩匡如何,只好拿太守来说。
“明兰轩那边祁湘湄盯着,林毅偶尔还有和他一起去,韩匡也去,祁湘湄说韩匡见了林毅就像变了个人,话都不愿多说,倒是林毅热脸贴冷屁股,还贴得不亦乐乎。”
王病忍俊不禁,“看来他们之间有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