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让庾龚槐这个内应去守粮道,再借庾龚槐和匈奴之手切断这条命脉,身为皇帝的他也拿不出军饷,饿上几天,城外守军定然无力与之对抗,国门洞开,匈奴屠城,君王死社稷,丞相兼摄政王陈淮是皇帝的不二人选。
那这个亡国大罪会落到谁身上?
其实主谋就是自己,但是若是被世人知道真相,这样陈家必定会遭受万世唾弃,陈淮要如何接替他登上帝位?于是就需要一个既有名声又有能力做到一念之间国破家亡的人来替皇帝被黑锅。
这个亲兄弟自相残、高官清官不务实事、列侯将领背弃自己的的国家,早就该自己亲手把它灭了。
陈德宗又后悔地摸了摸残碎的杏花,心想:杏花树能在他死之前送到弟弟手上吗?
定要在他死之前送到,陈德宗咬咬牙,道:“李海,准备笔墨,朕要亲自写一道圣旨。”
作者有话要说:
陈德宗其实就是个叛逆少年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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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帝计(2)
王病是被饿醒,那碗安神汤实在是药效持久,他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神没安好,肚子饿得咕咕叫。
上回端药的女子进来,这回端的是粥,看到王病已经醒了,搬了案放在榻上,淡淡道:“喝粥吧,这里边没蒙汗药。”
王病正要伸手接碗,不料那女人竟然把手一横,把碗放在案上,全程都没看王病一眼。王病无所谓地要从案上拿起碗,手才握住碗,竟然只够握住,连拿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是了,身体还有些烫,真是病了。
王病舀了两勺送进嘴里,“你懂药理。粥是温的,你知道我何时醒来。”
“拙夫略懂医理,我就跟着他学了些。王司马,你爹是太尉,拙夫虽然不是将军,但是在文马将军队伍中名望甚高,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他出征在外,我只想知道他安否。”
她这话是在求人,但是语气十分平淡,像是在饭后聊家常。原来粮道失守一事太尉还没公布,大概是怕动摇军心。王病毫不犹豫地答道:“你夫君会平安回来的,文马将军神勇非凡,他的部下一定也非常人,定能平安凯旋。”
“那就承君吉言,多谢公子。”说罢,她眉头嘴角一扬,王病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笑容,“他在扬州教小孩子读书,那时的何家,家道中落沦为破落士族,他在一次清谈会上结识了文马将军,江公子弃文从武,来到洛阳从军,拙夫和我一路跟着他。”
王病看着她,不语。
然而那笑容只是昙花一现,“这个混乱的时代,多少男丁外出征战,留在家里的只有老人和小孩,我只是那在家等待夫君的万千妇道人家里的一个,跟随文马将军一路走来,经历了无数生死存亡关头,国难当头我的夫君身先士卒,我为他骄傲,但是我不求他建功立业名垂青史,只要他平平安安就好。”
“何公子有姑娘这样的贤内助,真是羡煞天下男儿。”王病道:“何公子的事我会帮你留意的,你先下去吧。”她再不走,王病真的会忍不住说出真相。
但是说了又有什么用,人死不能复生,她知道了又会做出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能瞒住多久就瞒多久吧。
反正都是要一起死。
“谢军司马。”她款款一福,收了碗筷退下。王病浑身使不上劲,闭上眼睛,又睁开,一会踢开被子一会又连头裹成条虫子,烙饼一样翻来覆去,一个时辰后才勉强入睡。
王病就这样在榻上卧了七天,这几天除了那女人送来食物和汤药以外,王傅还天天晚上抽点时间来看望他,可这病就是不见好。
这天,那女人收了碗筷,在帐门口差点跟太尉撞了个满怀,连忙行礼退下。王傅走了进来,哈哈道:“晴儿,爹跟陛下要来粮了,你快点将这病养好了,你不在爹都快愁死了,这里一点事那里一点事,连十几个士兵私自斗殴都要告到我这儿来,还有你那堆简牍没人管都要被伙夫搬去生火煮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