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无眉飞色舞地跟林毅说了所有经过,包括那两个十有八九已经死掉的人。跟他们指路的只是个顾客,林毅不怎么在意只是想当做一条可有可无的线索碰碰运气。
门外谁都不知道屋内掌柜的已经远走高飞只剩下两个鸩占鹊巢的亡命之徒,当然只得用一点点礼貌和海大的官大怕谁的气势出来——暴力敲门。
亡命组合之一岑立看起来已经磨刀霍霍向县尉,王病打了个冷颤,正低头,心内开足马达思考万字迎敌之策,地上倒映出的方形月光突然闪过几个黑影,几乎只有一个呼吸的瞬间,王病却凭着战场上的经验肯定地压低声音道:“还有刘丕的弓箭手!窗和门都被围了。”
岑立已经快走到门处,摆出个标准的螳臂当车姿势,王病赶紧小碎步跑上去拉住他的袖子往回拖,“我有办法,听我的!”
门口处已经传来县尉的怒骂声,王病一溜烟进寝室裹了张破布出来,扯下两块,一块戴在脸上。
司马烨走得很是干净连席被都带走了,岑立奇怪地看着他把破布当成披风,王病却已经扒上他的背,干净利索地在岑立耳后绑了个死结。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大门口处人多,反而对弓箭手不利,我们从门逃出去。”
岑立扒下那块破布:“我堂堂男儿戴这个东西东躲西藏?我还不怕那几个弹石头射鸟的!”
王病不揭穿把自己骂成鸟的一根筋,又把破布给他戴好,“走我们来的那条路,第三个左拐有棵树,你跳屋顶本领好,我信得过你,然后…”
岑立掂了掂背上的重量,有血渗进他肩膀,他握了握刀。
“废话少说,你指路。”
“开门!开门!”
让元平候在一旁干等自己,这可不好。县尉催促手下抬根木桩来,正要开始用人类最原始的蛮力撞门时,门突然就开了。
林毅眯起了眼。
门后是黑暗的洞,县尉正作乌龟伸头状,再来是一声极短的惨叫,县尉的头滚落到众人脚下。
林元平最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拔了身边人的刀,众人只看见他朝空气砍了一下,却不知他手上哪里来的一块破布。
县尉的头终于不再滚了,那些下属看见头儿真正只剩个头,一个个吓得脸色比青石板还青,群龙无首样傻愣在原地。
这时候当然就属林毅最清醒也最有指挥权,“大家分开来搜!五人一组,搜到立刻派一个人回来禀报!”
大意了,那一眼绝对不会错。以为只是个蛛丝马迹样的线索,没想到却是直接就找到了本人!
几十个人分开来作鸟兽散,林毅正要迈开步子,几团黑影从他左边屋顶掠过。
刘丕的人一直在跟踪他?
“侯爷,这…”
还没等林毅想出个所以然来,有人用衣服盖住捧着血淋淋的圆形物体,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林毅摆摆手,“收敛尸体送回县衙吧,通知他的家人前去认领。”
一个头大成两个,林毅只好想不去想刘丕如何,带着几个看起来壮些的人,往岑立的方向追去。
“嗖!”
又是一箭射穿王病的“披风”,破布果然大,走起来飘飘的,以此来混淆弓箭手的目标。
岑立拐了一记,躲到墙后面隐了身形,王病松了手落地。岑立强忍着肩膀和脖子处血腻,好在之前捡了些死人装备,一连拉弓就是三箭。
王病浑身软泥一般靠在墙上,只有拽破布那双手拽得死白,“别停……好几个人呢。”
岑立冷哼一声,拉弓瞄准,嘴上不停:“还没到树上,你就先成刺猬了!”
箭风擦过岑立的耳旁,岑立抬头看去,果然看见五个人在别人屋顶站成一排威风凛凛地睥睨着他们的猎物。
背对着月亮的五个人都清一色夜行服,身材各不相同,无一例外都举着弓正对着他们。
王病死到临头还能笑得出来,破布也没了混淆视野的作用,拿来当被子把自己裹成个虫子,一片衣角都没露出来。
屋顶众人不敢确定虫子是王病,众志成城十分肯定地要先把那个拉弓的人射成马蜂窝,一个指挥射手退到后面,朝岑立先发一箭,被岑立用刀格开。
接着四只箭一齐朝岑立招呼,这会岑立拉弓拉够了,一放三只箭。匈奴人从小练习骑射之术,这三箭准确地命中那四只箭,剩一只被岑立躲开。指挥射手一个怪异的手势打出来,那四人已经散开,不过一个却没那么好运,岑立速度更快,半路一刀斩向其中一个的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