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磨一边找着乐子,刚一抬眼,就看见几个大箱子上摆着的小小电视机。上午太忙了几乎都没注意到电视一直在播。因为信号不好,屏幕上一直闪着雪花,一闪一闪,声音也是沙沙不清晰。我听着电视里那身着正装的主播用沉稳的声音播报着新闻,因为混杂着众多杂音,连庄重的主持人声音听上去都有些诡异:&ldo;今日xx省xx湖上一架编号为ucxxxx的飞机坠毁,原因不明,该架飞机隶属于xx航空公司,由……&rdo;这时候小嫂子把挡在货架上的货搬下来,正挡在电视机前,电视里正在滚动播放着罹难者名单。被挡着看不到电视,我正好磨好筷子,便低头接着吃饭了。电视里沙沙地声音还在继续。&ldo;据悉,本次惨痛的空难中罹难者名单中有xx省刘姓副省长之子以及美籍华裔富商江某的夫人。此次空难原因至今还未查明,黑匣子仍在打捞中……&rdo;我咬着筷子,微微有些发怔,电视里一字一句就那么毫无意识溜进我的耳朵,我大脑短暂的空白,有些吃力的把刚才听见的字一个一个拼凑起来,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才彻底清明过来。我手中的筷子骤然掉落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好远。我感觉喉间像有一把火在灼烧,奇烫无比,那种燥痛让我的大脑都开始不正常的急转。明明是极热,我的后背却不能控制的冒了一兜的冷汗,全身都紧张得开始僵硬起来。我颤抖着拿起手边的茶杯,将凉水一口气灌下,冰凉的水滑过灼痛的喉咙,短暂的缓解那疼痛。我骤然起身。手足无措地撞倒了板凳。那一声巨响让小嫂子一脸诧异地回过头来,她见我脸色惨白,顿时感觉到了不不对劲,她一脸关切地问:&ldo;季礼?你怎么了?&rdo;&ldo;……&rdo;我匆匆地回到家,可是江海洋并没有回来。明明是很窄小的房子却第一次让我感觉空旷而寂寥。几乎每一次急促的心跳我都能从墙壁的震动回音中听见。我无助地望着满墙我贴着防风防潮的报纸。泛黄发旧又透着丝丝的悲凉。这种感觉让我太过恐慌。我只觉得心乱如麻,不知所措。拿起拖把把地整个拖了一遍,又把家里所有的杂物都扔了。上天台把c黄单衣服收了。我以为做家务让自己忙碌能让我的心短暂的静一下。不想这是一种不现实的饮鸩止渴。我依然不安着。给自己沏了一杯茶,是楼下奶奶的亲戚送来的六安茶。味道清淡,气味馨香。热腾腾的烟雾熏得我眼前一片模糊的缭绕。我只觉得全身都燥热得汗涔涔的,脱了衣服便冲了个冷水澡。洗澡的时候清晰地听见了开门声。&ldo;咔哒&rdo;一声,再&ldo;格拉&rdo;一扭。我急匆匆地把衣服套上。钻了出来。江海洋一脸的疲惫,手上还夹着公文包,一见我出来,眉头便微微皱起,他像个教训孩子的严父:&ldo;怎么这样就出来了,进去擦干,进秋了容易感冒。&rdo;我摇摇头,声音有些哽咽。他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我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是我15岁就开始喜欢的男人,我还记得他每一个温暖清澈的笑容。身上没有擦干的冰冷水珠被冷风一吹,我全身一个激灵。江海洋见我还怔愣着,眉头更深:&ldo;怎么还傻站着,快去擦啊!&rdo;我再一次摇摇头,艰难地开口:&ldo;江海洋……&rdo;我明明努力控制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我转身打开电视。今天所有的新闻,铺天盖地,全是有关于空难的。镜头正晃过的男人,一身黑色的西装,和上次见着的,明显瘦了,脸上的表情悲戚而又克制,镜头扫向时他正侧头,鬓角一片花白,老态尽显。他身旁那个身材姣好的女人对着记者咔嚓咔嚓的镁光灯也是镇定自若,她双手自然的交握在胸前,表情庄重:&ldo;逝者已矣,请给生者平静的生活,我们不接受任何访问。谢谢大家的关心。&rdo;……我无力地握着遥控器,早已泣不成声:&ldo;江海洋……&rdo;江海洋整个过程都盯着电视,放佛想钻进去一般。半晌,他神色肃然地几步跨过来从我手中夺过遥控器,咔的一声关上了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