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意识到什么,眼泪抑制不住,一边哭一边喊着爸。
哥打了一二零,很快就有救护人员来抢救一番,可是,已经太晚了。
爸,再没有起来过了。
第二天早上,我打电话跟班主任请假,班主任很惊讶,快高考了怎么还请假?
我只能强忍着想哭的冲动跟她说,我爸死了。
还记得在殡|仪|馆,当那些人把装着爸的棺材推进焚化炉时,我禁不住撕心裂肺的喊着。
那一刻,我真切的感觉到,爸是完全的要离开我们了,前一刻的血肉之身,下一刻就会被烈火吞噬,化成一堆白|骨。
当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离开自己后,他生前的好与坏,都会化成一串串美好的回忆,想着想着,就哭了。
爸还是疼我们的,那时候工厂定时会发些可乐雪碧的饮料,他很不舍得喝,把整箱带回来,我们每每看到就会很兴奋的笑起来。
他也很爱种花花树树,园子里就种了一棵大芒果树,每到夏天时,都会挂满一个个饱满多汁的青芒果,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这可是如珠如宝,放学回来都会拼命啃几个。
但妈思想觉得很传统迷信的,人家都说家院里种芒果树是大忌,芒跟亡发音有点相似,这是不吉利的。
终于有一年,她拿刀,一些一些的把那树给砍了下来。
爸不在后,回想起当时,都觉得我们那些时候,在吃爸肉喝爸的血,那都是用爸的生命所养出来的。
每当我听到《单车》那首歌,难离难舍想抱紧些茫茫人生好像荒野如孩儿伏于爸爸的肩膀谁要下车我都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小时候爸骑单车来接我放学时笑呵呵的样子。
我知道,父母已经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我们最好的了,但我也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没办法做到将心比心。
像我妈这样,兼备各种中国特色老字号糟糠之妻传统美德,为家庭为丈夫为孩子倾尽所有,到头来,苦了大半辈子。
我觉得家庭和孩子很可怕。
可能某些人会谴责我,说我不负责任,亲手毁灭那条鲜活的生命。
我觉得很可笑,说这些话的人站着说话不腰痛的。
面对这人生交岔口的是我,不是他们,我的选择根本影响不到他们的利益,而他们却喜欢站在道德高度上来批判别人。
我并不觉得单纯的让一个生命来到这个世界,就是负责任。
相反,随意的让一个生命出生在这个世上,才是不负责任。
生它,更要育它。
作为父母,应该能够给它最基来的物质条件,能够彼此恩爱言传身教,教懂它怎么爱,能够提供健康的精神环境,培养它积极向上乐观的人生态度,能够引导它形成不卑不亢的自尊心。
人有生,就必有一死,注定要受苦的。
我自问是没有信心去走这条路,我对婚姻没信心,对自己没信心,也不想为了孩子而委曲求全,将自己推向那种欲罢不能的死循环中。
我不想走父母的旧路。
自小家里的气氛太冷了,像我这样自卑、自尊心脆弱、缺爱又没安全感的人,实在没办法用三个人的人生去赌。
而且,由于所谓的责任而仓促开始的婚姻,终究是走不远的,与其三个人的痛苦,长痛不如短痛,让它趁早离得这个世界远远的,未必是一件坏事。
毕竟,我也当过这条新生命。
性格决定命运,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才作出的决定,要是让我再选一次,都是同样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