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说着,用尽我最后的心力:&ldo;曾经,我的字典里,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所以我只能自私地伤害你,后来甚至用复仇,将你禁锢在我身边,纵使你恨我入骨…我,我也不要你就此心灰意冷地离开…我从很早以前…就已经真的喜欢上你…只是…说不出口…&rdo;他声嘶力竭地吼着我的名字,我微笑地看他,你毕竟还是爱我…只可惜,我与你,都用了一生去领悟。展凡。我爱你。我缓缓地合上已经不堪重负的眼睛,有一滴冰凉的水滴溅在的脸上,这是我在人世间,最后的感知。它的名字,叫做绝望。展凡,这段感情我们用尽了一生去追悔去感悟,可终究,得到了什么?如若往生,我定不会再放开你的手。如若往生…最终的结局成警官扶了扶帽沿,对还在磨蹭的众人吼了一声:&ldo;你们速度快点!吗的!还想不想过年啊!&rdo;七班的班头讨好地过来哈着腰说:&ldo;成队,您这是发哪门子火啊!&rdo;&ldo;大过年的我被上头留下来陪你们这些臭汉子,换你爽不爽!&rdo;成警官也只有在这些丧失了人身自由的人面前,才能摆摆久违的威风。虽然这次表现的机会是他为了表现忠心而主动请缨来的,可不能回家和老婆温存总是件窝火的事。他骂骂咧咧地把还在食堂吃饭的犯人都赶起来,当然那些人也只有过年的除夕夜,才能在监狱食堂里吃上一顿带肉的年夜饭。只要你还披着这难看却实用的制服,在外人面前再孙子的人到了这也都成了爷爷。成警官惬意地满足自己畸变的自尊,很两个狱警一路推搡着,直到他走到一个清瘦的男子面前:&ldo;喂!你也快‐‐&rdo;男子从容地放下碗筷,慢慢地抬眼看他。他穿着一身过于肥厚的松垮的灰布囚衣,理着短的不能再短的小平头,甚至隐约可以看见其中的青色头皮‐‐和所有人一样的装束打扮,可成警官却不知怎的一下子泻了气,这眼神分明是平静无波,怎么他就是没胆子象对常人一样吼骂?玄…对了,是玄!他给人感觉是玄秘的,在整个鱼龙混杂的肮脏监狱里,他给人的感觉简直不象是一个犯人。&ldo;吃完了吗?吃完了快点。&rdo;他咽了口口水,还是叫了一句。男子没有看他,淡然地起身,向门外走去。成警官不知道他的名字,他职位并没有高到可以调动档案的地步。他只知道他的编号是198,他很年轻,最多二十三四,若不是未成年人不可能判象他那么重的刑,他几乎怀疑他才十七八岁。无期…怎么是这么重的刑,据说他还是因为自首才获得减刑,否则起码是死缓。那他究竟是做了什么杀人放火作奸犯科的事儿啊?可他的眼神是那么清澈,甚至让人觉得他不过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偏偏他从进了大狱开始,即便受尽折磨苦难,他也不曾哼过一句,刚进来的时候几个鹰头看不惯他的轻狂样,几个人把他围在洗手台上围殴,可直到几个教官赶来拉开他们,198都没有哼过一声,那无谓洒脱的神情甚至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享受这种惩戒。后来渐渐的连找茬的人都少了,欺侮一个人最大的快感就是看着他痛苦的哀号求饶,可一个人脸上若是除了平淡竟连痛感都没有,那叫人连教训的兴致都没了。久而久之,他成了这个大狱的异数,没人理睬没人介意,永远都是窝在角落里,想着没人知晓的心思。怪人,真是怪人。成警官摇摇头,在他的思维来看,实在是无法理解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接下来读报时间,照例要念上一个小时的邓论毛选三个代表,估计等下任元首上台,他们还得多背一个胡氏理论什么的。犯人大都显得躁动不安,心早飞到了一会的春晚上‐‐和大多数人不同,他们没有人生自由去享受自己想要的娱乐,只有大家排排坐着看春节联欢晚会这样在旁人看来可笑无聊至极的活动,是他们大年夜唯一的快乐。估计央视什么百分多少的收视率,多半就是靠这些人才撑起来的。共产党代表谁谁谁的利益,显然比不上晚会上有谁谁谁的参与来的有吸引力‐‐要是真爱党爱国的,还进的了这?成警官看了一会,也大手一挥:&ldo;好了好了,别读了!一个个带着抵触情绪。看电视去吧。&rdo;他也不是真想为难他们,平常都是撒撒气,当狱警的不就是能且只能对犯人牛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