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婚礼在诡异的汹涌暗潮之下进行着,而处于暴风中心的展凡,竟能象什么事也不曾发生那样,那样从容甚至带点冷酷地坚持下去。我想,他真的变了,变的强大无情,再不是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人可以掌控。&ldo;邢总,别绷着个脸啊,谈了这么久的事,也该放松放松了。&rdo;龙华的王董乐呵呵地搂了搂怀里的小姐。我应景地笑,故做谦虚:&ldo;我现在早不是了。&rdo;他顶我一下,笑道:&ldo;得,你别在我这装,邢亮那小子屁都不懂,就会捞个现成的便宜,论玩阴的,他哪比的上你啊!那位子,迟早还是你的!&rdo;阴?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王董突然又神秘地把我拉近:&ldo;不过说起阴的,谁也玩不过这个。&rdo;他伸出手指,比了个二字。我装糊涂:&ldo;这是什么意思?&rdo;他推我一把:&ldo;我们多少年交情了你和我装?!我说的是朱大胖子的二女婿啊!说起来他还在你手下做过,人家现在可发达了,借着裙带关系爬的飞快,朱大胖子现在不大管事了,据说这几笔大生意都是他谈成的,把朱家正经大小姐的权力架空的一点不剩。&rdo;这些我都知道,要知道我比谁都更关注他的一举一动。谁知王董又压低了声音:&ldo;人都说凯运要变天了,大房二房斗的厉害,我还听说‐‐展凡那些集资来的钱都是黑道上来的,他后面有人物撑着呢!我想也是,要不他能把朱家那娘么压的死死的。&rdo;我心惊,黑道…kaven?他在帮他?他怎么帮他?除非…我一阵心悸,他该不会为了报仇而走上什么不归路吧?他急什么呢!我和崇嘉不正想办法帮他整倒凯运么?他就不能缓点时间?他不适合这样血雨腥风变化莫测的商场,那些肮脏的事由我来做!我曾经有亏于他,再怎样补偿也是枉然,何不让我为他做一些事?要不是现在事情还不明朗我还真想把话挑明了说,好过他让我越来越不安,他的行为近来真的是越来越出格了,业界对他的谣言传的是沸沸扬扬。&ldo;没的事。都是猜测而已,他手腕高,自然有人说闲话,咱们当听着玩就是。&rdo;心里早炸开了,我表面上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故做漫不经心地为他辩驳,心里的不安却渐渐扩大,仿佛这次他离开,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当我看见私家侦探的报告时,差点傻了眼:展凡居然真的和那些东南亚的毒枭接触过,即便没有直接见面,还是说明了他正在走一条游离于死亡临界点上的道路。贩毒?他真的贩毒?!kaven竟然就这样纵容他!他自己该死就算了,怎么还拉展凡下水!我心里气的直骂娘,却又一时无计可施,只知道这事绝对不能告诉崇嘉,否则以他的个性还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我拧紧了眉,在心里下定了一个决心。可没等我付诸行动,另一件几乎是爆炸性的新闻传出‐‐朱原死了!那个执掌凯运近三十年的男人在一个夜晚离奇死亡,至于死因,却是传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据说是服用兴奋剂过量死于频繁的房事之上,被找到的时候还是一丝不挂。我隐约地知道,这事与展凡,必有联系。一想到他那双曾经用来斑斓图画的手可能参与了谋杀,我有些不寒而栗,而他曾经是那样的单纯!我才知道原来我和崇嘉都错了,展凡已不仅仅想要报仇了,他要毁灭一切,断绝一切,包括自己的未来。不,不能…不能再继续了,我第一次感到了由衷的害怕,展凡究竟想做什么,我不敢想也不愿想,我要他停止,停止!在朱原的葬礼上我又见着他,可出乎我意料之外,他没有一丝喜悦或者悲伤的情绪波动,他只是木然地坐着,不带有一丝情绪,静静地看着这由自己一手导演出来的悲剧。我猛地觉得他变的更加可怕了,如果一个人对于杀人都可以做到无动于衷,那么他的心就已经死透了。他反常的沉稳让我心惊,可众目睽睽之下,我什么也不能对他说。我向朱原的遗照鞠了一个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向来知道如何挑起他的激动。可我错了,他平静地回视我,象看一个陌路人。&ldo;家属答礼&rdo;他对我点了一下头,他把自己的心事深深隐藏,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ldo;节哀顺便。&rdo;我说,期望从他的眼眸里看出一点波澜。而我又失败了,今时今日,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我可以轻易摸透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