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着急了,趁着还有点力气,又提劲猛跑一段,发现了福娃的身影后,就冲着他气喘吁吁喊道:&ldo;福娃,别使劲往上蹿了,叔叔快看不到你了!&rdo;
福娃肯定也是累了,每往上迈一步,就要停一小会,俯身将手撑在膝盖上,应该是在喘气,听到我的呼唤,回过头来,模糊好象是在笑了一下,点点头,又抬腿往上走了两阶,可能实在是走不动了,一屁股坐了下来。抬手抹脸上的汗。
我放下心来,顿觉全身疲乏,腿脚灌了铅一样沉重,呼吸气道里象被抹了一层灰尘一样干燥憋闷,这也就表明我不休息指定是不行了,也学着福娃一屁股坐了下来。
坐下还不到2分钟,商诗的身影就在我的眼前出现了,她还在慢条斯理地走着,步速和身姿一点变化都没有,轻轻巧巧的,就如同她才刚刚开始爬山一样,看得我直发愣。
一会,她就到了我面前,看到我在喘粗气,微微笑了一下,采取不鼓励不打击的绥靖政策,一句话都不说,悄然从我身边迈了过去。
看着她那轻盈的步态,对比我凝重的身形,我的不济和羸弱彻底凸显,我好不泄气,顿时如霜打的茄子,差点失去斗志。
我眼巴巴地望着商诗走到福娃的旁边,只见她俯身对他说了几句,突然弯腰将福娃背起,转身看我一眼后,就继续前行。
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个女人也太强悍了吧,爬了这么大段山路,我这个以骁勇擅爬著称的大男人都快把最后一口气喘出来了,她竟然还能背个人继续前行。
这也实在太丢面子了,不行,一定要将她们超越,趁她背着福娃步履沉重的机会,一举将她超越,挽回面子!
我奋起最后一股残余力气,猛冲了上去,但是让我倍感无奈的是,就在已经接近她的身形的时候,我的腿就再也无法迈动了,感觉那腿已根本不是自己的了,运动神经控制不了它,感觉神经感觉不到外在刺激。
我只得败下阵来,坐着喘气,觉得休息得差不多,有一点点残余的力量开始从脚尖升上来的时候,我又做了一次努力,结果这次猛冲的结果是,只隐约看到了她背上福娃的身影。
随后再进行了几次冲动,一次比一次离得远,我便彻底放弃了这场比赛,别说超越了,连追踪都已经办不到了。
我苦笑连连,退出了战圈,开始独自作战,休息一阵,奋战一阵。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因为我除了手脚酸软之外还头晕目眩了,所以已经没有多少意识了,全凭一股身体惯性和残存的心性在茕茕独行,最后,当前方有福娃欢快的声音传来时,我才知道可能是登顶了。
福娃在喊:&ldo;李叔叔,快来追我,要不你就是尾巴了!&rdo;
我抬头一看,发现只有福娃一个,便好奇道:&ldo;福娃,商阿姨呢?&rdo;
福娃嬉笑道:&ldo;商阿姨是冠军,她已经站在山顶了,我再走几步也到山顶了,你不追的话,我就是亚军了!&rdo;
我愣了一愣,这福娃不一直是商诗背着的嘛,怎么中途又下来了?
我喘着粗气使劲往上爬,福娃却期期艾艾并没有往上去当他的亚军。
终于接近他身际的时候,我正好奇着呢,他突然猛然往前一蹿,便拍着手掌欢快地大喊道:&ldo;哈,我是亚军,商阿姨是冠军,李叔叔是季军,不,是尾巴!&rdo;
我略一愣怔,看向眼前,这才发现,原来刚才福娃所在已经离山顶只一步之遥,几棵树在他身后挡住了前方视线,所以我在下边没有看到,而商诗的丽影正在其中一棵树的掩映下娉婷地端立。原来福娃是故意走下来两步想要戏耍于我的,不知道是不是商诗的主意。
所以我故意冲着她们怪叫道:&ldo;好你个福娃,说话出尔反尔,怎么不下来救你叔叔了!好你个商诗姐,刚才是不是有直升飞机在帮你,我不信你爬得这么快,肯定作弊了!&rdo;
福娃对我做了个鬼脸,可是商诗却对我的嬉笑没有任何反应,身形仍然一动不动地凝立着。
我好生诧异,连忙几步走过去,从那随风飘荡的枝条中间穿了过去,于是我就看清了商诗的全貌,也就看清了山顶的全貌。
这个山顶并不是整座大山群的山顶,因为遥望过去,那山峰一座接着一座,根本看不到头,但这个山顶已经足够高了,所以基本上能够做到高瞻远瞩,埋头看下去,可以看到下边地势相对比较低的山岭在白茫茫的云雾中翻滚的奇观,那些白雾有的形成白带,在这高高的山岭中穿插盘绕,有的形成白练,在不停地飘忽升腾,石阶到此打住,但是实际上这座山峰的这一侧与石阶相对的地方也好象天然形成了一条通路一样,两旁的树都很密集茂盛,但一接近这个通路就好象停止了生命一样,通路一直向前,悠长深邃的样子,不知道能够通到哪里。因为沿着它的外层一直看下去,视野十分开阔,两旁的巨大山岭纷纷让道,并立在旁边,一齐为这个通路造势的样子。在遥远的底部,模模糊糊好象也是一片平缓的森林和它接壤,不知道这座森林的那边,会不会也有一栋幽深的大别墅。
商诗此时,就是在面容肃静地俯瞰着那片模糊的所在,视线沿着它一直往更前方逡巡,她的眼神很深邃,似乎看到了久远的过去、看穿了遥远的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