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京都,执笔一出江州地界就设法传了信回来,除了描述一番他们在江城的所见所闻还转达了季亭麟希望往江州调兵的请求。
江州这座冰山越查显露出来的东西越多,江城已有驻兵一万,那周围的山坳里不知还有多少屯兵!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江州境内发现的一处金矿,给了临江王这么大的野心!
景帝气的又砸了一个杯盏。
他按下怒火,召见了锦衣卫指挥使和兵部尚书,原本只是想让季亭麟去查查临江王和黑风寨的匪众是否有勾结,收集他们的罪状,却没想到临江王已经胆大包天到养兵起事了,再让他们待在江城恐怕性命难保,趁着执笔去金家要铁矿石,他得想法子把他的小表弟捞出来!
李惟德领着人守在殿门外,远远瞧着皇后的仪仗缓缓而来。
“奴才参见娘娘。”
“是本宫来的不巧了?陛下这里有人?”闵皇后模样端庄清秀,比起后宫佳丽自然不够娇艳美丽,但她说话温温柔柔,十分可亲,与皇帝也是少年夫妻,深得皇帝敬重。
“锦衣卫指挥使陆大人在里头呢。”李惟德十分恭敬地迎着闵皇后去偏殿坐等,闵皇后也是有事来找景帝,便依言去了偏殿喝茶用点心,与身边的女官说了半晌话,李惟德来请她面圣。
景帝被临江王密谋造反的事砸的心烦意乱,闵皇后与他几十年夫妻,自然知道他此刻心情不顺,省略了会让他动怒的事,只与他聊起了几个小皇子小公主的趣事。大晋朝虽说从祖辈开始就没有女子不允许干政的说法,甚至景帝自己年幼登基也是姑祖母昌平大长公主扶持的,但闵皇后深知,景帝这人做皇帝爱民如子、恩威并重,但他也极度醉心权力,他的皇位他的皇权不容许任何人染指!
昌平大长公主20岁就做了摄政长公主,把持朝政,她的丈夫季太师是皇帝的老师,夫妻俩一跃至大晋朝的权力巅峰,可这夫妻俩自景帝16岁亲政后,别说过问朝政,平日连门都很少出,轻易不与京都权臣高门人家来往。
培养的儿子是拱卫禁宫安全的金吾卫指挥使,为了救驾捐躯,再培养孙子,17岁中进士,好好培养未必没有治国安邦的不世之才,却在大理寺左少卿这样的四品官位上安安分分呆了下来,这也是昌平大长公主一家子能被他荣养到今日的缘故,是真的感激昌平大长公主为他做的一切,也是奖励他们脑子清醒不恋权柄。
所以闵皇后也没学她的祖辈婆婆们极力展现自己或多或少的政治才能,而是把时间精力都放在了掌管后宫,教养皇子皇女,平衡宗室关系上,朝堂内外谁提到闵皇后不是夸?景帝也对他的皇后很满意,常赞她是自己的贤妻。
“今日臣妾想跟陛下求个恩典呢。”闵皇后正帮景帝揉按太阳穴解乏,轻声细语地说了今日来此的目的。
“你极少跟朕提要求,只要不是大事,朕都允了。”景帝笑道。
闵皇后就说起她的生辰宴,夫妻俩也早就说好不大办,请一些宗室来办个家宴就行了。
“我想趁着办家宴,多邀请一些朝中大臣的子女来。”
“你不是说嫌人多吵闹?”
“还不是咱们婉仪的婚事,我给她挑了那么多青年才俊都不喜欢,真是要愁死人了。”闵皇后膝下一子一女,儿子出自中宫,十岁就封了太子,如今已两个孩子了,太子敦厚仁善,老成持重,闵皇后并不怎么操心,倒是排行第六的小女儿,骄纵任性,闵皇后为她费了许多心神。
景帝也知道这个女儿脾气大,但娇气爱撒娇,往日也很讨他喜欢,不由笑道:“皇帝的女儿还愁嫁?她就是留到20岁,朕也没意见。”
“这话可不许在她面前说!不然跟我顶嘴更来劲了。”闵皇后嗔怪道,景帝满口答应下来。
“不止婉仪一个,灵珊那儿有叶贵妃我不用多费心,可咱们绪礼、绪寅,还有美姿、美仪这姐俩,都到年纪了。”说得分别是排行九、十的两位皇子和七公主、八公主,这俩是一对双胞胎,因其满宫独一份,很得皇帝疼爱,还有排在后面一连串的小萝卜头,她身为嫡母,都得一一过问安排。灵珊公主则是叶贵妃的女儿,叶贵妃满后宫独一份的偏宠,她的女儿自然轮不到闵皇后来操心。
景帝叹气,“一眨眼,这些个小的都要谈婚论嫁了。”
闵皇后就笑他整日忙于国事,都疏忽了这些个孩子们,景帝笑着告恼,当即吩咐李惟德去内务府,把闵皇后的生辰宴提高一个规模,还要把各勋贵和三品以上官员的家眷都请来为皇后祝寿。
闵皇后跑这一趟的目的达成了一大半,心情很好,离开的时候还和李惟德多聊了几句,请他有空来凤翔宫喝茶,李惟德不敢说皇帝这儿事情多,只说有空一定去。
小徒弟凑到李惟德耳边嘀咕,“师傅,皇后娘娘瞧着也厉害的很,昨日贵妃娘娘刚来求皇上帮九公主办一场赏花宴择婿呢。”今日就用她的生辰宴抢了贵妃的风头,消息传回后宫,叶贵妃那儿又能跟皇上闹一阵了。
李惟德目送皇后的仪仗朝后宫去,嘴上教育小徒弟,“这满后宫的女人哪个是简单的角色?你啊,记住师傅的话,无论帮谁办差,谁又给了你好处,脑子都要拎清,你的主子是谁。”
小徒弟连连应是。
凤翔宫里,婉仪公主正在宫门口翘首以盼,等着她的母后回来,她正是十六的好年岁,可惜不似景帝丰仪出众,更多像闵皇后,清秀可人,但她一身皇家公主的气度着实增色不少。
“殿下,您去里头坐着,别晒着了。”闵皇后最为倚重的女官素馨劝她。婉仪往屋里走了两步,听到外头有了动静,提着华丽繁复的宫装裙裾就出了宫门。“母后!您总算回来了!”
闵皇后肃着脸训她,“大呼小叫的,你的教养嬷嬷是这么教你的?”
婉仪皱起脸行了礼,闵皇后这才见了笑模样,牵起女儿的手带她进殿,素馨知道母女俩要说私密话,把宫人都赶了出去,只留自己在殿内服侍。
“母后怎么样?父皇答应了吗?”婉仪急的不行。
“你父皇正被朝政烦扰,我去之前刚砸了个杯子,我敢上去就提你的事吗?”闵皇后无奈道。
婉仪揪着帕子抱怨几句底下人真笨,不知道为皇帝分忧,又可怜巴巴地求母亲帮帮她。
闵皇后叹了口气,还是不死心想劝劝她,“婉仪啊,你是嫡出的公主,你的驸马我和你父皇都会认真挑,挑个最好的,你何必非得。。。。。非得要季亭麟呢?他是你表叔,你父皇的表弟,隔着伦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