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一开始还惊讶于管家这严肃的表情,但反应过来雷姑娘究竟是谁后就瞬间明白了过来,再看坐在主位上的沈太君也皱起了眉,应该是差不离了。
但雷纯来做什么?
他们离开京城之前,叶孤城又见过一次铁手,俩人好好地谈了一下南王父子在岭南那些势力的后续处理。
谈到后来,铁手又顺便提了一嘴其实相比岭南,京城这边才是最难扫尾的,因为既涉及官场又涉及武林,只能由神侯府来做,可眼下不管是武林之中还是朝廷之中,看神侯府不顺眼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哪怕不说朝廷,光是一个六分半堂就足够棘手了。
这些事叶孤城帮不上忙,听在耳里也只能陪他多喝上一杯酒。
眼下听到雷纯来了济南的消息,叶孤城不禁有点在意,难道她是来拉拢沈家庄的?
毕竟沈璧君的父母双双战死嘉峪关外,算是为国捐躯,沈家庄也因此独得皇室几分尊敬,哪怕现在凋零得只剩下沈太君一人主事,在武林中的地位也是极不一般的,寻常江湖势力根本不敢惹。
&ldo;请她进来吧。&rdo;沈太君说,&ldo;老婆子腿脚不太方便,就不去迎她了。&rdo;
&ldo;是。&rdo;管家垂首应道。
等雷纯进来的时候,叶孤城好像听到沈太君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没等他琢磨清楚这一口气的意味,门外便传来了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下一刻,他又听见一道婉约柔美的声音道:&ldo;见过太君。&rdo;
叶孤城闻声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水绿袄裙的清丽女子正面带微笑地朝沈太君的方向颔首施礼,没等沈太君开口,她便又接着道:&ldo;进城时就听说璧君回来了,当日她出嫁我未能过来,现如今路过济南,便忍不住上门来叨扰一番了。&rdo;
沈太君也笑眯眯地看着她,语气很温和:&ldo;难为雷姑娘这么念着我这孙女了,不过她这一路舟车劳顿的,这会儿还赖在床上不愿起来呢。&rdo;
&ldo;璧君刚生完孩子,多休息休息也好。&rdo;雷纯从善如流地应道,应完了才转向一旁的叶孤城,&ldo;这位……想必就是叶城主吧?&rdo;
叶孤城只听她说了这么两句话就可以断定这个女人绝对是沈璧君招架不住的那种,但听她语气似乎又同沈璧君极为熟稔,一时也觉得有些奇怪。
&ldo;雷堂主。&rdo;他朝雷纯微微颔首,没有多说。
这样冷淡的反应着实叫雷纯一愣,但愣过之后又瞬间笑了起来。
那笑容看着温柔可亲极了,仿佛她是真的十分愉快一般,但对比她毫无半丝笑意的眼神,就显得有些可怕了。
这个女人很不简单。
放在往日,再如何不简单,叶孤城都不会对她有半点在意,但现在他却做不到这般事不关己了,毕竟不论怎么看,他都觉得雷纯此来绝非想念沈璧君又正巧路过济南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在简单的寒暄过后,雷纯就状似无意地问沈太君可有听说徐夫人之后铸造的那柄宝刀,现已在入关的路上了。
&ldo;宝刀?&rdo;沈太君倒是很沉得住气,没承认也没否认,&ldo;可是那&lso;秦失其鹿,天下共逐&rso;的割鹿刀?&rdo;
&ldo;正是它。&rdo;雷纯道,&ldo;传闻它是徐鲁子大师一生的心血,这两个月来,江湖中更是起了谁能夺得割鹿刀谁便能成为武林第一的说法。&rdo;
&ldo;再好的刀,到了用不了它的人手里,也是没有用处的。&rdo;沈太君不以为然,&ldo;何况为一柄刀争个你死我活,也委实太难看了一些。&rdo;
她这两句话乍一听是后一句更难听些,但对于雷纯来说,其实第一句才最是刺耳。
她因身体缘故不能习武执兵,自然觉得沈太君说的那句用不了是在讽刺她,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怒气,但还是勉力压制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