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卿晓跟着走,无视凌疏影如刀似剑气的目光。
凌疏影的美眸蒙上几许阴郁,转身进大殿。
墨九和拂衣把昏昏沉沉的叶落音放在大殿的地上,给她喂了一杯水,让她好受一点。
大殿的气氛有点诡异,肃穆得很,兰卿晓站在一旁,刘岚彻坐在主座,凌疏影毕竟只是女官,站在另一旁,面容冷冷。
“本将军那堂侄女芸儿怎么了?”他接过宫女奉上的茶水,饮了半杯。
“昨日黄昏时分,惠嫔娘娘开始发病,全身红痒、发疹,苦不堪言。太医看诊后开了药方,不过病情没有缓解,反而加重。太医仔细查了,娘娘发疹是因为新做的那身衣裳沾染了木槿花粉和糯米粉,而娘娘自小便不能碰触某些花粉,一旦碰触、沾染就会发疹,严重时会肌肤溃烂。”凌疏影语声清脆,娓娓道来,“那身新衣是针工局绣娘叶落音所绣,她谋害惠嫔娘娘,罪当处死。”
“叶落音负责刺绣,那负责裁衣的衣房宫人呢?你审讯了吗?”刘岚彻问得尖锐,“难道负责裁衣的宫人就没有嫌疑吗?”
“负责裁衣的衣房宫女也已经拿下,不过倘若衣房宫女在新衣做了手脚,叶落音绣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发现?”她早有准备,冰冷道,“她绣了几日,倘若新衣沾了脏东西,她应当处理了才是,怎么可以拿不干净的新衣给惠嫔娘娘穿?”
“奴婢绣的时候……没有发现新衣沾染花粉……”叶落音有气无力地辩解。
“自然没有,因为你绣好之后才动手脚的。”凌疏影道。
“落音跟惠嫔娘娘无冤无仇,为什么谋害娘娘?”兰卿晓反问。
“你是什么东西,有你插嘴的份吗?”凌疏影凌厉地怒喝。
“凌大人何须动怒?”刘岚彻对兰卿晓使眼色,“不过她倒是提醒了本将军,叶落音跟芸儿无冤无仇的,有什么理由去害她?再者,那身新衣由什么人送到青鸾殿,送到之后几日芸儿才穿上的,这当中有没有宫人碰过,这些凌大人都查清了吗?”
凌疏影无言以对,心里愤愤,只能道:“太后娘娘吩咐我来主事,我自当查清,大将军是外臣,不该插手后宫之事。”
他冷笑,“芸儿是本将军的堂侄女,她在宫里被人欺负、谋害,本将军怎么能袖手旁观?太后娘娘派你来查清此事,你倒好,尚未查清就急忙处死嫌犯,你就是这么草率办事的?原来凌大人秉公办事的名声就是这么来的,本将军倒是开了眼界。”
这语声颇多嘲讽,她又怒又急,道:“太后娘娘要我全权主事,我如何处置,大将军你管不着!”
刘岚彻深深一笑,“你这么生气,是心虚了?今日这事儿,本将军还真管定了。若你不彻查清楚,本将军就闹到太后娘娘面前,让她明断。”
凌疏影快气炸了,自然知道他强行插手都是因为那个贱婢,她竭力压下炽烈的怒火,狠厉地瞪向那贱婢,“那大将军想怎么查?”
兰卿晓暗暗松了一口气,凌女官虽然强势,但到底顾忌刘大将军,也因为心中有情,终究妥协。
只要刘大将军重审,这件事定会水落石出,落音一定会没事的。
“本将军要给堂兄一个交代,因此今日必须查清楚。”他斜勾唇角,挑眉下令,“把衣房那个宫女押来,把青鸾殿的掌事宫女、太监带来问话。”
“是。”墨九领命去了。
不多时,一众宫人跪在大殿,低着头,胆小的紧张得四肢发抖。
凌疏影忽然道:“惠嫔娘娘那身新衣沾染了木槿花粉和糯米粉,衣房宫女和绣房宫女都有嫌疑,来人,去她们的住处搜查!”
刘岚彻暗道不妙,剑眉一动,兰卿晓也觉得这命令来得蹊跷,不会是栽赃嫁祸吧。
她忽然觉得,他霸气地坐在那儿若有所思的模样,剑眉星目,芝兰玉树一般,又似一个明断是非的好官,看着赏心悦目,似乎不那么令人讨厌了。
“哪个是青鸾殿的掌事太监、掌事宫女?”
刘岚彻把茶盏用力地放在案上,那声响不大不小,令所有宫人身子剧颤。
一个太监、一个宫女俯身说是掌事太监、掌事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