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实话,段承对他的执念反倒是那之后才加深的,他说我们都在一起了你也没喜欢上我,他用的是“into”这个词,youarenotintome,是简单又很直白的指控,带着强烈的美式逻辑,通情达理如喻文州,当初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回应。
如果是现在的他当然根本不会答应这种关系,可是那个时候算什么呢,大概算一个“还未成型的喻文州”,这么高级的话肯定是出自李轩大大了,他竟然从头到尾都很支持喻文州乱搞!简直乱臣贼子……屏蔽掉他之后,喻文州其实想过应该对段承再认真一点,然而三个月段承就回美国了,后面便不了了之。
这些旧事喻文州都记得很清楚,但也只是清晰而已,包括“没感觉”这个部分,加上现在的他比当初更难被触动了,再遇上段承是完全的心平气和。
“不太记得了,”喻文州倚着桌沿,说,“你也忘记比较好。”
段承那边停顿了一会,又说,我下周就回去了,你追的那个人追到了吗,不然你还有一周时间反悔……
“你看我还买了这个,待会……”黄少天在这时走出来,喻文州回过头,黄少天看到他在打电话,及时把下半句停了下来。
段承当然也听到了,在电话里很清晰地用英语骂了一句,喻文州温和地说:“就这样吧。”
段承沉默了两秒,说:“你先挂。”
Yougofirst,喻文州在心里叹了口气,任何道别的话都不合适,便只是嗯了一声,直接放下手机按了结束通话。
他把手机放回桌上,黄少天仔细观察他的神色,抛了抛手里的浴球,走过来玩味地问:“什么情况?被我抓到了?”
喻文州好笑地抬起脸看他:“你想听什么情况。”
黄少天转转眼睛:“是不是以前那个?”
嗯,喻文州坦然承认了。黄少天冷哼了一声,凶狠地说:“本来我想问你待会要不要一起洗,现在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了,必须跟我一起洗!”
“我见过他。”
黄少天后仰着靠在他身上,浴缸里满是泡沫的热水几乎淹没到他的下巴,他闭着眼睛很享受的样子,却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这真的让喻文州非常吃惊,不过黄少天也没卖关子,直接就说了,原来是去年底那会,段承回来找他那次,没想到在街边被黄少天看见了,竟然这么巧。
喻文州往后捋了把黄少天的刘海,好奇地问:“看得出来?”
因为他们不可能有什么亲密的动作,无非面对面说话而已,那时他和黄少天都算不上很熟。
“就是看得出来,”黄少天闭着眼睛地嘟囔,语气还有点不太高兴似的,“他怎么看你你不知道?一看就有问题!”
喻文州拨了些水冲开他脖子附近的泡沫,在水里摸摸他的胳膊,笑着说:“那真是厉害,之前我听说你上学的时候是酒吧常客,现在信了。”
呵呵,黄少天辩驳:“我都是光明磊落地玩!是年轻人的正常娱乐!谁像你们没事就爱来爱去的。”
这话酸得跟卖萌差不多,喻文州笑笑没说话,黄少天却突然睁开眼睛,睫毛上还沾着水,自下而上湿淋淋地看他:“你知道吗其实我有点同情他。”
嗯?喻文州低头看他。
“你这种人真的……”黄少天又把视线移开了,看着天花板或者墙壁的某处,“谁追谁知道。”
喻文州真是笑了:“这话让我怎么接,我们两个是谁追谁的,我记错了吗?”
黄少天没理他,自顾自地说:“我那天晚上看见你们之后,就觉得他有点可怜,然后又有点感动,因为一对比好像你对我是来真的,然后我就想我草这他妈是套路吗你们俩是算好我要经过故意演给我看的吗……”
“少天,”喻文州带着笑意打断他,“你内心戏是有点多。”
黄少天做了个鄙视的鬼脸,接着却说:“但是现在我和他是一样的心情了,所以说可怜他其实是感同身受,人一动心真是要完,学医都救不了。”
一个字一个字在喻文州心上碾过去,他扶住黄少天的下颌,就着这个姿势低头慢慢地在他嘴角亲了一下,笑着放轻声音:“有你这句可以不用生日礼物了。”
那可不行我想了好久才决定的!黄少天笑着拨开他的手,翻了个身压住他,热水哗的翻荡波动。他捋了把头发,愉快又热切的神采看着喻文州,“不过那个不急,先搞一次行不行,情人节套餐要按流程来!”
好啊,喻文州笑着搂住他,黄少天直截凑上来亲住他嘴唇,这浴球下次还是换一个,喻文州想,也太甜了。
第22章
喻文州的办公室在三楼,楼后是一片树林,应该有些年头了,有几颗榕树长得很高。南方过完年基本就进入了早春,先来几天虚情假意的阳光,潮湿感随后跟上,乍暖还寒,一吸气闻到草木初醒的冰凉涩意。刚开学教职工也有些不适应,聊起天还是过年的家里的什么什么事情,他们组有个女老师领证了,说情人节那天民政局都在排队,正式婚礼要回男方家乡办,就先给这边的同事发了一波喜糖,用红线拴着的四四方方一个纸盒,看起来很是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