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值得发散,黄少天咬着筷子,喻文州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基本已经转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高手了,回想他刚才那种介于无谓和轻佻之间的微笑,黄少天深信那个开保时捷的哥们对喻文州死心塌地但是又被他完全牵制着玩弄于股掌之中。
邪恶,太邪恶了,黄少天啧啧,果然群众观念里的gay圈很乱也并非谣传,这么一想,黄少天之前还总觉得愧疚,说不定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自己才是天真的那一个。
当然,喻文州的私生活究竟如何,黄少天管不着,也不会去给他贴标签,只是之前想当然的人,无意中看到他的另一面,黄少天还是忍不住多想了几遍。
距离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只有一个星期左右,今天那个男的,不知道和喻文州以前就认识,还是新认识的,会不会这边在黄少天面前表现完,转头就和别人联络了。而且喻文州自己明明就会打这种暧昧牌,竟然还指责黄少天和女同事眉来眼去,这又算什么呢?
他之前说的种种,有多少是真心,又有多少是虚情,再高明的人也不可能把自己完全伪装起来,黄少天相信喻文州本身优秀的地方还是很优秀,他本来就从未否定过喻文州,然而那些只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他在黄少天面前的样子,也有可能是他“让”黄少天看见的。
算不上被欺骗,黄少天还是有点不是滋味,因为他是真正烦恼过,如果喻文州随便玩玩,站在旁边看他的笑话……
黄少天打开花洒,温热的水迎头浇下来,让他下意识闭上眼睛。
第11章
也许这是他和喻文州最后一次交集,想太多都是枉然,一觉起来新的一天,新的病人新的手术,黄少天便把这些抛在了脑后。
这天下午做完一台乳腺癌,黄少天被带组主任叫住了,让他帮个忙。他们因为是附属医院,人事职称什么的都归大学管,主任有个什么文件刚签了字要交到医学院,但他马上有个大手术走不开,请黄少天帮忙跑个腿。
虽说跑腿这种低级活随便拉个实习生都行,估计是比较私人的文件他不想让外人知道,既然领导开口黄少天当然答应下来。
初冬的晴天像末日最后一缕阳光,鲜艳中带着萧瑟,好在大学校园充满勃勃生机,对常年驻扎医院的人来说格外显出对比。
不过黄少天不是这学校毕业的,总共都没来过几次,找到医学院找不到行政楼,找到行政楼找不到人事处,寒风中绕了半天,连续问了好几个学生都没人知道。黄少天身为医学界前辈对他们很失望!连自己学院都没摸清楚,以后还能当医生吗!
他倒是忘了自己读书的时候对这种高级组织的事情也是一无所知。
“少天?”
绝境中突然有人喊他的名字,黄少天转过身,看到的竟是喻文州,这可真是……
“怎么了,”喻文州温和地问,“你在找人?”
哦,不是,黄少天挥挥手里的文件袋:“帮主任跑腿,你们……人事处在哪?”
“不在这里,”喻文州说,“最近五楼在装修,他们暂时搬到校务旧楼去了,在中央广场后面,你知道吗?”
什么中央广场后面,黄少天怎么可能知道!大概喻文州从他表情上也看出来了,便说:“我带你去吧。”
黄少天没法拒绝,路上的学生都靠不住,他可不愿意瑟瑟发抖地再转悠半天。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说:“那麻烦你了。”
倒是不远,不过喻文州带他抄了近路,从几个教学楼中间绕了几下,黄少天估计要是自己沿着外面大路慢慢找,真要走上二十分钟。
喻文州表面是很平静的,上次的事情他们都很有默契闭口不提,成年人嘛谁没有点若无其事的社交技能。
但是太安静了黄少天又不习惯,他只能没话找话:“你们人事搬家搬得真够隐秘啊,我刚才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知道。”
嗯,喻文州笑了笑:“下周应该就搬回来了,这种学期过了一大半的时候,一般也没什么人去人事处。”
那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神通广大没有不知道的事,黄少天默默地腹诽。
“我有时候会去行政那边帮忙,所以刚好知道。”喻文州解释道,吓得黄少天以为自己嘀咕出声了,随即意识到是喻文州最擅长的读心术。
喻文州还去行政帮忙,他不是搞学术的吗,黄少天疑惑了一下,恰好喻文州说:“就这里,电梯在这边。”
哦,黄少天跟着他走了进去。
这楼真破败,怪不得是什么校务旧楼,一进门就看得出是几十年前的建筑,现在应该已经没人用了,宽敞的楼梯后面堆满杂物,墙面青绿色的漆也斑斑驳驳的,整个格局摆设和黄少天当年读的小学差不多,一眼扫过去倒有些令人怀念。